分类: 一日一杀 |
他完全知道他的请援对那些囚犯毫无帮助,他真正的目标不是解放囚犯,而是为了表现那些无畏的存在,那样做也是演戏。但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他不是在演戏与行动之间进行选择,是在演戏与完全无行动之间进行选择。
“惩罚自己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的人是残暴的。”当女朋友的叔叔把一本圣经交到他手,耶酥的一句话特别震动了他:“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一个农民,不再拥有自己的土地,仅仅是一个耕地的劳动力,便无须再对什么家乡或工作尽心尽力。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没有什么值得害怕。
《创世纪》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上帝创造了人,是为了让人去统治鱼、禽和其他一切上帝的造物。当然,《创世纪》是人写的,不是马写的。上帝是否真的赐人以统治万物的权威,并不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上,倒有点像这么回事,是人发明了上帝,神化了入侵夺来的权威用来统治牛和马。是的,即使在血流成河的战争中,宰杀一头鹿和一头牛的权利也是全人类能赞同的。我们受赐于这种权利的原因,是我们站在等级的最高一层。但是如果让第三者进入这场竞争——比方说,一个来自外星的访问者,假如上帝对这个什么说:“子为众星万物之主宰”——此刻,《创世纪》的赐予就成为了问题。也许,一个被火星人驾驭着拉套引车的人,一个被银河系居民炙烤在铁架上的人将会回忆起他曾经切入餐盘的小牛肉片,并且对牛有所内疚和忏悔。
对自己的同类好,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功绩,她不得不公平大方地对待其他村民,是因为不这样做她就不可能生活在那里。我们从来就不能确定地指出,我们人际关系中的哪一部分是我们感情的结果——出自爱慕、厌恶、仁慈或者怨恨——还有哪一部分是被各自生活中某种永恒的力量所预先决定。
真正的人类美德,寓含在它所有的纯净和自由之中,只有在它的接受者毫无权利的时候。它才展现出来,人类真正的道德测试,其基本的测试(它藏得深深的不易看见),包括了对那些受人支配的东西的态度,如动物。在这一方面,人类遭受了根本的溃裂。溃裂是如此具有根本性以及其他一切裂纹都源于此。
我脑海中又出现另一幅图景:尼采离开他在杜林的旅馆,看见一个车夫正在鞭打一匹马。后来跑上前去,当着车夫的面,一把保住了马头防声大哭起来。这件事发生在1889年,当时尼采也正在使自己离开人的世界。换一句话说,他的精神病就是在这时爆发了。但是正是这个原因,我觉得他这一动作的广阔内涵是:尼采正在努力替迪卡尔向这匹马道歉。他的精神失常(这是他最终与人类的诀别)就是从他抱着马头放声痛哭的一瞬间开始的。
狗类不是从天堂里放逐出来的。卡列宁绝不知道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性,洋特没有的恶心的概念,正是因为如此,把一个动物变成会活动的机器,一头牛变成会生产牛奶的自动机器,是相当危险的。人这样做,旧切断了自己与天堂连接起来的线,在飞跃时间的虚空时,他将无所攀依和无所慰藉。这完全是一种无我的爱:特丽沙不想从卡列宁那里获取什么,从未要求他给予爱的回报,她从未问过自己那种经常折磨人类情侣们的问题:他爱我么?他是不是更爱别人?他比我爱他更多吗?也许我们所有这些关于爱情的问题,这些度量、测定、试探以及对爱情的挽救,都有一个附加效果,就是把爱情削弱。也许我们不能爱的原因,就是我们总是要求从对象那里得到什么东西(爱),以此代替了我们向他的奉献和给予,代替了我们对他们无所限制和无所求取——除了他的陪伴。狗和人之间的爱是牧歌式的。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冲突,有什么怒发冲冠的壮景,从来不知道什么发展演变。
人类的时间不是一种圆形的循环,是飞速向前的一条直线。所以人不幸福,幸福是对重复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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