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又一季
(2010-08-08 19: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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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已然有半月,我所处的小镇仍旧是热,热得难耐,热得无助,虽时时有冰水凉茶,可还是觉得喝不满、喝不透似的,远远不足以解渴。
围在身边的那团热气,做出一副功力深厚的样子,长赖着不走。隔窗望去,路边卖菜老人的那条狮子狗儿,吐着舌头,呼呼的喘着,要么四肢伸平了,将身子贴紧地面,侧歪了头懒懒的佯睡,像一滩软泥。门前国槐枝头的叶子,也绿到不耐烦,百无聊赖的静垂无声。
对于在季节上向来爱憎分明的北国。夏天的热是自然的,漫长又无奈。确切的说,只是漫长,却算不得无奈。因为即使是热气最盛的当午,若不急着小睡,在院子或门前路边,寻上一大片槐阴来,于长椅上闲散的坐了,有时还能鉴赏到一两只鸽子,闪着纯白的肤色,悦目的飘过,仍然能感受丝丝的隐约于风里的清凉。若逢夏雨滔滔,雷声阵阵。偶或顺手抓本书-----那些都算得消夏寻凉的书呢,看三毛几则轻伤的,怀念的杂事,描声绘影,奏集笔底,读之如同目睹。或者便是纯粹的西湖寻梦了,纸上山水,一眼湖水,像是微风兼着细雨,洇洇的,漠漠的凉意在了。
我所惧的只是阴而不雨的天气,没有一丝风,热得发闷,空气里满含着浓浓的水气,好像随便抓一把,就能攥出水来,着实令人透不过气。这里的人管它叫做桑拿天。我最烦这样的天气,我大概是个不好伺候的人,此时对于夏天的不耐烦犹如讨厌冬季一般。此时会说,冬天固然不好,但我可以不必理会,在暖暖的屋子里呆了,它便是冰天雪地却奈我何。果真等得冬天来了,面对满眼沉寂的灰冷,那时则又说,夏天虽有些难耐,可是冰啤凉瓜槐阴的七月总有些可人呐。如此推演,我是否就是那种常常不以当下事物为贵的人呢?
北方的春秋两季,固然美得新鲜,美得入骨,它们渐渐铺染的葱翠与苍古,可谓两尽其美,但也确乎短得厉害,仿若一位俊朗的少年,我还未及表述他的飘逸风流,便冠带有加,不多时便成了烟酒熏沾的俗物,可厌亦不可救了。
然而正是这两季令炎酷相远,纵观四季轮回的全部,这其中喜怒有别的鲜明也正是我的所爱,它无时不刻的演变与递进,给了我每一个季节最为极致的表情,它准确的让春夏秋冬实至名归,活在这样的鲜明里,人,才不会觉得是一种虚度。
比如,这个夏天由五月开始,从一杆抽叶初苞的荷花,一直开到波光潋滟里的鲜美,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甚至是沿着红墙漫步时,遇到的那一蓬从古老的青砖缝间,冒出的尖细的青草,即便是平常的去处,比如一个烟火腾腾的菜市,有可能只是一筐顶花带剌儿的黄瓜,让你知道夏的来临,或是在一个普通的巷口,花几块钱就可以买到的一盆散着芳香的茉莉。
当八月间抱柳的蝉声从明亮变得倦懒的时候,昨日真立秋了,猛然间,心底里惊叹一句:夏天竟如此短暂,再来时又须得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