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散文 |
后记:飘在麦场上空的文学梦
说起文学梦,首先要说起我的故乡———一个遥远的小山村,一个座落在克什克腾旗被称做“铁匠炉”的地方。因为那里是我放飞文学梦想的起始地。那个小村庄是封闭的,和其他的村庄没有什么两样。最初的做梦始于一本接一本的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排解没有任何娱乐和游戏的孤独与寂寞。村子里的《水浒传》、《西游记》等这几本少得可怜的书已经早就借着看过了,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三姐从广兴医院给我借回了一兜子书,我记得有《三个火枪手》、《说岳全传》、《女游击队长》、《红楼梦》……常常在煤油灯下,我倚着被垛,执书而读;亦或是端着一碗饭,趴在炕沿上边吃边看。书是那段贫穷生活的最好佐餐。书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向外面世界的窗户,使我本来枯燥无味的日子变成了令人愉快的岁月。从那时起我开始了与书籍的亲密接触。
1985年的秋天,我失学了,因为贫困的家庭缺乏必要的劳力。我必须回家务农,这不容我选择和拒绝。我拿着镰刀,在炎炎烈日下割麦,或者赶着牛车,奔波在秋日宽阔的田野里。繁重的农村劳动并不因为我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照顾我,我经常疲惫不堪,万分沮丧。
深秋的麦场上飘着雪花,料峭的山风刮人的脸皮,我穿着破棉袄,怀抱着马鞭,守护着夜幕笼罩下的场院,太阳早已跌跌撞撞地落了下去,硕大的月亮摇摇晃晃地从云层里升了出来。夜深了,麦场清冷万分,我钻进麦秸里,在熟睡中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我急忙从麦秸窝里钻了出去,十几个巨大的黑影在撕扯着莜麦垛,我大着胆子摸上前去,原来是我撵走了无数次又返回来的马群,马又一次被我赶走了,想起明天大人的责备,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我蜷缩着瘦弱的肩膀,两眼直直地望着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我想起了我的文学梦,想起了我的前途和命运。
这时的夜晚是万分的清冷,高悬在天空上的月亮辉映着我无法实现的梦想,我的心象地上的寒霜一样的凄凉。此时的文学就象天上的月亮一样与我遥不可及。
不久我还是赶着牛车,走出了大山,回到了离开了四个月之久的校园,第二年夏天,我通过考试终于摆脱了困境。
那时的故乡是破败的、荒凉的,这可能与我当时的心情有关,我对自己的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而我现在想起故乡,则是无比的美丽,那田野里的羊群,村头废弃的土豆窖,挺立在沟崖上的小花,咔咔拔节的玉米,土道上吱吱嘎嘎的牛车,都成为我回首往事时的一抹亮色。
原来故乡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须臾不曾离去。远处的故乡时时刻刻向我发出亲切的召唤。
读书是我最大的嗜好。记得当年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本1983年第6期的《读者文摘》(即现在的《读者》),已经很破烂了,我把它放在麦秸窝里,没事就翻看,里面有一篇约翰·卢保克的文章这样写到:“书籍比任何馅饼、蛋糕、玩具和世上一切的风景名胜更有价值。即使有人提出,只要我不再读书,就可以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身居王宫,享受珍馐佳酒,拥有车马万乘,华服贵饰,侍卫随从,前呼后拥,我也决不答应。我宁愿做一个穷汉子,挤在窄小却富有藏书的阁楼里,也不愿当不好读书的国王。”我也从读书中觅到了无穷的乐趣,读书是我一生中最纯洁的幸福。
书读得越来越多,不免手痒,有感而发地写了一些东西,竟然发表了,于是又拾起旧日的文学梦想。
一个梦,支撑了我的半生。
当我伏案写作的时候,一种很奇妙的充实感油然而生。文学是我灵魂的栖息地,是我精神的伊甸园,我从那里找到一种澄明和宁静。而我忙碌于一些无聊琐事的时候,则感到一种浪费生命的虚无。
我写,只是因为一种对故乡的深切眷恋,一种内心的需要和感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是我的文字中永远描述的对象。故乡是我灵感与激情的动力源泉。我无意以冷静的目光去审视当今社会上存在的问题,批判和纠错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写作中愉悦自己,假如我的文字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人以阅读上的愉悦,则是我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惊喜。亲爱的朋友,请你们权且把我的文字,当做一个时常沉浸于往事的普通人的心灵舞蹈吧。不管这种舞蹈是轻舞飞扬,还是曼妙空灵……
这些文字是朴素的、稚拙的,但是请你们好好地对待它,就像对待你们所喜欢、所挚爱的文字一样。我对文学的喜爱近于一种天然的、本能的痴迷,由此我从一个个行政机关、执法单位逐步转到专门从事文学创作的文化单位,一些过去的朋友、同事都很为我惋惜,说我如果不是频繁地调动工作,肯定早已出人头地,至少拥有了常人所期盼的金钱,绝不会象今天这样清贫。但是我依然无怨无悔,我把这些文字出版出来,就让它们成为我所失去一切的全部补充。
一路从风中走来,整理这些文字,权且是对过来路的一次深情回眸。以后的路,我还会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终于完稿付印了,搁笔的一刻,感觉到久违的快乐和轻松。
感谢晓理,这些年是他给予我亲如兄长的帮助,我将永远铭记;感谢梅西大姐在百忙中为我作序;感谢一直读到此处的朋友们,为了回报你们的耐心,我会努力在以后的岁月里为你们奉上更多更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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