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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忆夏公与《赛金花》

(2025-10-05 14:2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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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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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志荣看书
忆夏公与《赛金花》【原创】忆夏公与《赛金花》
杭城多雨,青石板路上总泛着水光。许多年前,我在杭四中读书时,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从《包身工》里第一次遇见夏衍。白纸黑字间,竟发现这位大作家是彭埠同乡,本家沈姓。这个发现像一粒种子,悄悄落在心间。
后来我当了木匠,整日与刨花为伴。工歇时写几句诗,竟被吸纳进工人创作队。那是七十年代,夏衍先生正因"四条汉子"之名遭批判,《赛金花》被斥为"毒草"。我摸着刨光的木料,心想:能让这么多人惧怕的文字,该有怎样的锋芒?
改革开放后,我在夜大学选择研究《赛金花》。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原来这是抗战时期刺向汉奸的匕首。1937年,夏衍在周恩来指示下主持《救亡日报》,借赛金花故事影射汪精卫集团。剧中"商女不知亡国恨"一句,让国民党当局如坐针毡。禁演令下,反而激发了民间传抄的热潮。茅盾称其为"笔杆子匕首",确是一语中的。
夏公的笔法令我惊叹。他写历史剧,却让每个观众都看见当下;他用市井语言,却道出家国大义。这种举重若轻的功夫,非大家不能为。我特别注意到他处理对话的方式:完全是地道的中国话,没有洋腔洋调,却自有一种韵律。就像我们杭州的评弹,叮叮咚咚地敲在人心上。
《赛金花》的结构更见匠心。开场便是赛金花与瓦德西的对峙,如匕首出鞘;中段往事徐徐展开,似西湖铺锦;结尾收得干脆,余音却久久不散。这种起承转合,深得中国传统文章三昧。
最难得的是,在言论禁锢的孤岛时期,夏公找到了言说的艺术。他请出历史人物,借古人之口说今事,皮里阳秋,曲中有直。这使我想起做木匠时,有时材料有限,反而能激发出别致的创意。艺术之道,大抵如此。
当年《救亡日报》连载此剧时,市民争相购报,工人传抄,学生夜誊。一部剧作能如此深入民间,只因触动了国人最深的痛处。艺术唯有与人心共振,方能产生这般力量。
如今重读《赛金花》,仍为其语言倾倒。夏公的文字像龙井茶,初尝清淡,回味却甘醇悠长。他善用长短句,节奏如钱塘潮水,起伏有致。这种语言韵味,源自汉语本身的音乐性。我后来写散文,力求明快流畅,实受夏公启迪。
常有人问:《赛金花》美化了妓女?今日观之,夏公实以赛金花为镜,照见士大夫的堕落。妓女尚知保全气节,衮衮诸公却卖国求荣——对比之下,讽刺格外尖锐。
漫步彭埠老街时,我常想象少年沈端先如何在此启蒙。青石板路依旧,江水长流。夏公已逝,但《赛金花》仍在舞台绽放光彩。这部诞生于民族危亡之际的剧作告诉我们:真正的艺术,从来都是在压抑中迸发,在禁锢中突围,最终如珍珠般,在时间的磨洗中愈发明亮。
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窗棂。恍惚间,仿佛看见夏公在灯下疾书,侧影如剪。他用一生印证:文字可以是鲜花,也可以是匕首——但最高明的,是化作珍珠,藏在民众心里,一代代,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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