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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又到母亲节了,不记得是谁说过的一句让我永远记忆的话——“母爱”,是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词汇,这种“爱”,在你的血液中,在你的每一个细胞里,在一丝丝情感聚集的尽头,是那一种随时能让你双眼湿润的能量。
数年前,我还常有闲心翻阅《读者》之类的刊物,那记忆最牢固的,还是有关母爱的故事,曾经也给许多朋友复述过,搜出两条来,敬念这个特别的日子。
超越生命的爱
作者: 魏强
我所做医学实验中的一项,是要用成年小白鼠做某种药物的毒性试验。在一群小白鼠中,有一只雌性小白鼠,脑根部长了一个绿豆大的硬块,便被淘汰下来。我想了解一下硬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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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性质,就把它放人一个塑料盒中,单独饲养。
十几天过去了,肿块越长越大,小白鼠腹部也逐渐大了起来,活动显得很吃力。我断定,这是肿瘤转移产生腹水的结果。一天,我突然发现,小白鼠不吃不喝,焦躁不安起来。我想,小白鼠大概寿数已尽,就转身去拿手术刀,准备解剖它,取些新鲜肿块组织进行培养观察。正当我打开手术包时,我被一幕景象惊呆了。小白鼠艰难地转过头,死死咬住自己拇指大的一块肿瘤,猛地一扯,皮肤裂开一条口子,鲜血汨汨而流。小白鼠疼得全身颤抖,令人不寒而栗,稍后它一口一口地吞食将要夺去它生命的肿块,每咬一下,都伴着身体的痉挛。就这样,一大半肿块被咬下吞食了。我被小白鼠这种渴望生命的精神和乞求生存的方式深深感动了,收起了手术刀。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来到它面前,看看它是否还活着,让我吃惊的是,小白鼠身下,居然卧着一堆粉红色的小鼠仔,正拼命吸吮着乳汁,数了数,整整10只。小白鼠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左前肢腋部由于扒掉了肿块,白骨外露,惨不忍睹,不过小白鼠精神明显好转,活动也多了起来。
恶性肿瘤还在无情地折磨着小白鼠。我真担心这些可怜的小东西,母亲一旦离去,要不了几天它们就会饿死的。从这以后,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鼠盒前,看看它们。看着10只渐渐长大的鼠仔没命地吸吮着身患绝症、骨瘦如柴的母鼠的乳汁,心里真不是滋味,我知道,母鼠为什么一直在努力延长自己的生命。但不管怎样,它随时都可能死去。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在生下仔鼠21天后的早晨,小白鼠安然地卧在鼠盒中间,一动不动了,10只仔鼠围满四周。我突然想起,小白鼠的离乳期是21天,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仔鼠不需要母鼠的乳汁,可以独立生活了。面对此景,我潜然泪下
血色母爱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在农村老家,一进入腊月,人们纷纷到谷场边、坟地里、老宅院下用铁夹子逮黄鼬。
腊月里的黄鼬皮出手后,过年买肉的钱也就有了,弄得好还能再买两串鞭炮。
那年冬天,雪下得格外勤。一天傍晚,父亲兴奋地跑回家说发现了黄鼬脚印。他拿起铁夹子跑出了门,我也紧紧撵了过去。在生产队的谷场边,父亲扫开了一小块积雪,下好夹子,用谷糠将夹子伪装好,外面只露出一只烧糊的麻雀做诱饵,再用细铁丝把铁夹子固定在打谷场的石滚上,做好了记号后我们便回家了。
那夜的风雪特别大,北风裹着雪花拍打着发黑的窗户纸,啪啪作响。我缩在被窝里兴奋得难以入睡。
看着窗纸已经透亮,我悄悄地穿衣下炕,不顾风大雪猛,连滚带爬向谷场边奔去。远远地望见昨天下夹子的地方黑糊糊的一片狼藉。等扑到跟前我惊呆了!铁夹子上夹着一张半卷状的黄鼬皮,却不见黄鼬的踪影。
我正在发呆,却发现雪地里一条暗红色的印迹向谷场边延伸。我顾不上多想,顺着红印向前追去,追到生产队的草料房根,听见里面发出“吱——吱”的微弱叫声,破窗进去仔细翻找,发现草窝里有四五只出生不久的小黄鼬,围着一个脱了皮的死黄鼬乱拱乱啃。我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的脱皮黄鼬,它腹下肿胀的奶子依稀可辨。
惨烈的场景刺激得我心头一热只想呕吐。啊!原来是夹住了一只产后不久的母黄鼬,怪不得它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怪不得它为逃生而不惜惨烈地脱皮而去,因为它是一位母亲。母亲的天职,促使它挣脱夹子时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惧扯皮裂肉的痛苦;被困后它只有一个信念:尽快与孩子团聚,尽快回去给孩子哺乳……
博大的母爱震撼得我热血沸腾。天快大亮了,村头已有人影向这边晃来,我慌忙跑回谷场,取回那张黄鼬皮慢慢伸展平整,轻轻地套在母黄鼬僵硬的尸体上,连同那副铁夹子找了个干爽的地方深深地埋了下去……
尽管那年春节我没吃到肉,也没有买到鞭炮,但那个春节让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