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平面设计在中国展”前，为在开幕时牛B一把，我特意设计了一张名片。

此设计一反常规习惯，将我当时的电话号码和扣机号由圆点组成的密码形式表现，两组号码中各有一个零，正好排在了名片的中央，以打孔的形式打破纯粹黑点的单调。

看着草图的效果，着实地让偶兴奋了一宿儿，第二天我就找了个懂印刷的师傅咨询，师傅说没有这么大的憋刀冲这个孔，又问了几家印刷厂都说没有，只有5厘的憋刀，而我的设计是8厘的（当时真是死心眼，其实，如果按5厘的做，把其他点相应缩小效果也会不错），正在发愁时，W来找我，W当时在香港工作，为92展的筹备来来回回穿梭于罗湖海关之间，我忽然想，何不请他帮我在香港制作。便试探地跟他说了此事，不曾想，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加上他那特有的爽朗的笑声，给人一种绝对稳重可靠的信任感，随后，我将晒制好的黑稿和材料技术要求一同交代给了他，此时，大概离92展的开幕还有半个月。

那时的香港绝对是亚洲的印刷王国，我的这张得意的片片能在香港印制，再说交给像我一样眼不揉沙的W来帮忙，那定是光彩四射、满眼生辉喽！之后，我就像临产的准妈妈似地，每天盼着W的到来，幻想着新生的“小宝宝”，那一定是雪白雪白的皮肤上忽闪忽闪的美丽的黑眼睛……。

谁知，一直等到展览开幕的那天。

那天，开幕式行将举行，我就像寻找久久思念的情人般地在国展偌大的人群中，搜索着W的身影。

终于，终于看到了那个高大而忙乱着的身影……。

哦！绍华，名片给你，对不起！只印了60张，你先凑合用吧！

说完，W又转身投入了他那外交官似的忙乱。

我拿在手里，一小块，是用白纸包着的，我急切地打开纸包，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看到象似杂粮馒头般的色纸，再看那孔，还是5厘的，且没在应该的圆心上，像是老妇下坠的双乳……。现在回想，还记得那阵子我有几十秒钟的傻愣，那眼前一个茫然…，第二个反应，就是自责，我不该把她交给这么一个忙乱的人，他有那么多的事，还要为我这张小小的名片去跑腿去操心。

那天的开幕式，本应是个喜庆的事情，大家忙了那么多天，总算热闹圆满地吉张，可我心里却为这个小小的咯影而有些磨不开，手里攥着那块东西，矛盾着，发还是不发？我没有勇气像当年对着老谋子那样，可以气宇轩昂地将那《红高粱》海报撇到地上，拧身走人。而这次，却是几乎都是初次见面的同行交流的机会，尤其是台湾首次来了五十多位设计代表团，这种场合，交换名片是一种必须，也是基本的礼节，我还能有任何的其他选择吗？

 “对不起！赶时间，没有印好！”我一个个地用嘴巴掩饰着品质的丑陋，心却在客人凝视我的名片那一刻时寻找着地缝…，60张，当天的活动未等结束，就已经发没了，只剩下一张自作留念。

第二天，老友林磐耸见我说，唉！绍华啊！告诉你一件事儿，昨晚游明龙回到酒店，把一天收到的名片全部铺在床上，然后，拿起了你的名片说，我最佩服的是这个设计。

此刻，我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念头——W会不会是…？

然而，我又顿时打消了自己这个卑鄙的念头，心里暗骂着自己的无耻！

是啊！他那一米八几的硕大汉子，怎么可能耍这种小心眼呢？

毕竟，是求人家办事，无论如何都应该感谢他，而我这个性情中人，喜怒哀乐易于行表，虽然没有给他当面难看，但事后再也没有与他提及名片的事，甚至，好像连费用都没有给人家，（那时在香港印名片相当昂贵）实在是太过分了吧，你瞧瞧，遇到我这样不知好歹的狗友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吧！（在此，向W表示深深地歉意！）

此后不久，W设计了第一本广东设计年鉴，在发行会上，W见到我说，绍华，不好意思，我用了你的点子。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其实，他的点子更精彩，非常巧妙地运用了中国的尺子，很传统，很现代。至此，他的形象也在我心目高大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设计，更是他那坦荡荡的大个子。

一次，在设计师活动的聚会中，惯例，酒过三旬必涉黄，男人吹牛都不示弱，忘了是什么话题，扯起了男根的尺寸，我说道，据性学专家定论，男人那玩意儿，与身高无关，也就是说——不成正比。

在场的第一个跳起来就是W，——哦！是吗？不成正比！不成正比…吗？

后来，在数次难得一见的见面时，W总是要提到“不成正比”的话题。

看来，W的耿耿于怀，大概在于专家的笼统定论往往会给某些“特例”强行贴上了“不成正比”的“名片”之故吧？

呵呵！真是委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