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了,我们的电影

文/姝然

    人生历程中的那些电影散场了，那些记忆偏偏在午夜醒来，有时候我们的停留，风轻云淡。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转瞬滂沱。我止不住地想要掉眼泪，就算在人群里也会忍不住低头哭出来了，我换了几个姿势不停地哭，后来我哭醒了，原来是做梦。

    我一直都怕死，非常怕，但是我并不知道。于是，我开始回忆梦中的故事：那个关于严肃的生命，严肃的死亡，纷杂的人生的故事。夏洛说：死亡不是一个可悲的结束，死亡不过是一种轮回，是另一种重生。那只叫威尔伯的小猪是快乐的，但有一天他得知自己未来的命运是变成熏肉火腿，于是他变开始痛不欲生。这便是对死亡的恐惧吧？他的好朋友夏洛用自己的丝为威尔伯织出一个奇迹，彻底改变了小猪的命运，并帮助他在比赛中获得大奖，从而不再受人宰割。也就在那时夏洛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

夏洛是完美的，即使是单纯文字里的存在也阻挡不了她的熠熠生辉。这是经过她自己努力和升华才能到达的境界。小猪威尔伯有着单纯的心灵和善良的天性。他热爱一切好吃的东西，他觉得软软的牛粪比干净的麦草睡起来更舒服。当他得知自己有一天会被屠宰变成火腿时，他扑到在地，孩子气地哇哇大哭。他因为夏洛的死亡悲痛万分，他的欢乐和悲痛都是那么真实和纯粹，是一种未被污染的天真。相比他们，农场的另一个人物老鼠坦普尔顿则代表着赤裸裸的现实取向。

老鼠的世界没有是非对错，只有可见的利益。他不要未来，只看现在。他及时行乐，把人生当成一顿大餐，他吃得像一头肥猪。在别人劝他少吃一点可以活长一些时，他反唇相讥：我天生是个大食鬼，从大吃大喝的乐趣中得到说不出的满足感。每次他对夏洛和威尔伯的帮助都不屑。什么情感啊，友情啊，对他来讲都是虚无的，统统没有眼前的一块面包屑来得实在。他倒是符合当下社会价值取向。也许生命本身，也正是由于接纳了种种不同才丰富了起来。

最终，夏洛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了。集市散了，空寂无人。犹如一场散了的电影。没有人再记起夏洛曾经的奉献。可见，无论是怎样美好纯真亦或是卑微现实的生命，其结局都是一样的凄惶。想到这，我的眼泪涌了上来，我知道，它不只是悲伤。

我越来越不喜欢文字。那些翻涌的，流淌的，生动的，写下去却好像编了一张粗陋的网，抬起来的时候，那些真正美妙的就从网里漏掉了。我想语言要承载的，应该是字里行间的东西，仿佛诗歌。那些目标明确，充满指向性的文字，总是让我生厌。舞蹈是更好的容器。音乐也是。它们创造了另外一种空间，和人的情感相对应。

夏天的风很惬意，灯光繁华着，夜色在暗暗流动。我知道，我又过了一天，在自己的故事和他人的故事中。我也终于明白，不是每天早晨我都能看到阳光。阳光会一如既往地探进窗口，只是或许在某一天，我的眼皮会变得沉重，我的呼吸会越来越缓慢，我的思维会飘散，我会一个人静静地退到混沌黑暗中去，那里没有温度，没有感觉，而我所有的周遭过往，情感思想都将划归为零，一切在这个瞬间嘎然而止。此刻，我仿佛听到了，树叶落在大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