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杭州，那个让我心痛一生的城市（原创小说）
(2009-04-10 10:4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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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倾诉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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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总会留在记忆的某处角落
有些城市你仿佛没去过
但却给你留下了一生伤痛的回忆
杭州，那个让我心痛一生的城市
文/李黛
（一）
我和彦君是在网上认识的，因为都爱好文学的缘故非常投缘，他在电视台时也曾做过我的编导，我的很多剧本都经他的手拍成了电视。当我被派到杭州搞公司的推广活动时，第一时间通知的人就是他，和他在网上交流了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要见面，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我这个人对单身男人一向怀着畏惧感，但对彦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我到达杭州正是中午时分，在这之前我已给彦君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我到达的时间，他却一直没回，让我有一些意外，当时也没多想，只是猜他工作忙。走出机场，明艳的阳光洒了一地碎银，我知道我是真的到了天堂。
匆匆地和同事到了酒店，安顿好一切后，下午就开始风风火火地忙推广会的事，一时间倒是真的忘了彦君的事。晚上回到酒店，才感觉自己累得快散架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才终于松闲下来，想到了彦君。
这时便突然接到了彦君的电话，他说在机场等我，问我到了没有。我愣了愣，突然明白他把我到杭州的时间搞颠倒了，我在电话里轻灵地笑了起来，身上的倦意顿消。当他发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忙不迭地向我道歉，还发了几通搞笑的短信赔罪。我一点没生他的气，谁让他和我一样都是夜猫子呢，赶稿忙的时候总是不分白天和黑夜，这也是我们共通之处。
（二）
那一晚，我们在一个酒吧见面。第一次看到彦君，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具有穿透人的力量，但他的外表却又儒雅俊朗，让人感觉非常舒心。我确定这是第一次见他，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他非常面善。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个电视台的朋友叫秦岭，秦岭瘦瘦高高的，有些阴郁苍白，但却清秀得像个女人。他和我握手，手指却有些冰凉，他说看过我写的东西很有感觉，我笑了笑回报他的夸赞；他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我很像一个人，他认识的。彦君冷不丁地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笑着说我大概长得有些大众化，所以才会看起来很像谁吧。
彦君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但很快就掩饰得云淡风清。他笑着摇头端起酒来喝，秦岭趁机岔开了话题同我讲起了杭州的名胜古迹，问我几时有空，他陪我到处逛逛，我偷眼看了看彦君，他只顾着喝闷酒没有说话，我的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他应该尽地主之谊才对，我对他曾满怀期待。
可是那一晚彦君却一直没有提要陪我逛杭州的事，反而是一旁的秦岭和我玩起了猜拳的游戏，而彦君只是捧着酒杯，不时凝视着我的侧脸，仿佛从我的侧脸可以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从酒吧里出来时，已经午夜，彦君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走路摇摇晃晃，秦岭一直给我道歉说彦君平时不是这样的，大概是见了老朋友的缘故才会如此失态，看着他们一起钻进的士，我也拦了一辆的士离开。
那一晚我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彦君的脸不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仿佛前世就曾见过一样，可是我确定是第一次来杭州，他也是我第一次见面的人。
（三）
第二天，我打足精神忙我的推广会，一天没有联系彦君，倒是快晚餐的时候，秦岭打来电话说想请我吃个饭，我有些犹疑要不要去赴约，因为我和秦岭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不过他在电话里诚意相约，我最后只能答应了。
秦岭开车来接我，晚餐是在一间颇有情调的法式餐厅吃的，我没有想到秦岭选择在如此浪漫的地方请我，一身休闲服的我和那里的情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秦岭似乎并没在意。用餐时，他不时看着我问我食物合不合胃口，他的体贴让我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他问我对这里的餐厅有什么看法，我笑着说很好呀，我还是第一次到这样高级的法国餐厅，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却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有些犹豫地问起彦君的事，因为之前在网上我们聊的都是文学，对他私人的事一无所知。秦岭再次富有深意地看着我，他说你没有觉得彦君很熟悉吗？我笑着点了点头，我说他看起来的确很面善。
秦岭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仿佛不知要从何说起，他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着红晕，嘴唇也像涂了唇彩一样鲜红，我看着秦岭的样子，误会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心里多了一层介蒂。可是秦岭却对我说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他说他是彦君的男朋友，我有点不明白，后来见秦岭害羞地低头的模样，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彦君和秦岭是那种关系。
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我显得有些尴尬，之前我虽然不反对同性间的感情，可是我却并没想过我眼中如此亲切的彦君竟然是同志之身，这太让我意外了，其实我内心对彦君是有那么一点非份之想的，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这种想法是一种耻辱了。
（四）
那一晚我有些无精打采地回到酒店，红酒的力量在我的体内微微地燃烧着。我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来不及按下8楼的键，已经有一个男人为我按了，我抬起头，微眯着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我一下呆愣住了，站在我身旁的竟然是彦君，我不知道他在酒店等了我多久，他现在的确就站在我面前，就像天使神灵一般。他上前怜惜地扶着我摇晃的身子，我生着闷气用力推开了他，他却固执地再次扶住了我。他轻轻地说别闹了，你喝醉了。
我笑着瞪着他说我没醉，要不要再喝一杯？彦君没有理会我的无理取闹，他把我扶进了宾馆房间，给我端了水来让我喝下去，随后又将我扶到浴缸前坐下，给我脱鞋，用花洒放水给我洗脚，这一切都做得非常自然，仿佛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应该如此亲密。当温热的水轻轻地从我的脚尖滑过，我的心不由的激荡了起来，我醉眼微眯地抬眼望着他，突然间就倒入了他的怀里，他手里的花洒咣当一声掉在浴缸里。他抱紧了我，低喘着滚烫的唇贴在我的唇上，他把我按倒在浴缸里，却没有了下面的动作，他伸手环抱着我而且越抱越紧，我被抱得有些喘不气来，终于有些清醒了，我奋力挣扎着，有些屈辱地瞪着他，他的脸就在我面前，急促的呼吸声吹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潮湿，他看着我，像是个溺水的孩子，眼里突然升腾起一丝雨雾，眼神温柔得像在梦里见过，望着那眼神我的头痛欲裂，我发疯似地推开他站了起来，在浴缸里盯着他，我几乎是尖叫着问他：“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依然是那样怔怔地看着我，语气清淡地说：“我是彦君，你认识的彦君。”我摇了摇头，头脑又变得不清晰起来，我苦笑着说他不是彦君，是的，他不是我认识的彦君，我认识的彦君不是GAY，他是个诗人，是电视台的编导。
彦君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上前一把将我抱起往床边走去，我的心一下又激荡晃悠起来，在他的怀里无力地挣扎踢打着，为什么他的臂弯会如此温暖，他真的是GAY吗？为什么我一碰到他的手心里就会异样起来？
（五）
彦君温柔地将我放到床上，将被子给我整理好后，他便坐在床沿上一直看着我，我紧张的心绪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却又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头发，这个动作非常亲昵让我觉得很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仿佛在梦里曾经有一个人，经常这样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再一次脱口而出：“你是谁？”
彦君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看着我说：“你觉得我是谁？”
我被他问住了，我想了想竭力想找出自己问他这句话的涵义，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冒出那么可怕的疑问，我看了他良久我再次问他是真的爱秦岭吗？他看了我半天才说即使我爱他不爱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听了他的话心嘭地一下就像裂开了一半，是啊，我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的确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过是彦君的普通朋友，我还没有资格对他的私生活提出任何疑义。
彦君被我不屑的笑似乎刺伤了，他突然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小雨，小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彦君呀，我是你的彦君呀！”我的手被他抓痛了，红了一大块，我挣脱他的手，有些无奈地喊了起来：“我的彦君？彦君是谁？你又是谁？”我的头突然又剧烈地痛起来，眼前模糊一片，不知身在何处。
彦君看着我迷茫的样子，突然又颓丧地放开我的手，有些无奈地向我道歉，他说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说完这些他站了起来，逃跑似地向门外奔去，我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打开门嘭地一声又关上门，那声音把我的心震得碎成一片片的。
那一晚我又是辗转难眠，我一直在想彦君的话，想他失态的样子，他和我之间也许前世今生有过什么冤孽吧？要不为何会如此纠缠不清？但我却一点记忆也没有。
（六）
早上还没起床就被尖利的电话声惊醒，是秦岭打来的，我听完电话一下就呆愣住了，头裂开似地生疼，秦岭说彦君割腕自杀了！
医院里，我疯了似地奔跑着。在急救室门前，我看到一脸苍白的秦岭一直颤抖着蹲着，他看见我来一下冲了过来，他抓着我的肩，疯狂地摇晃着：“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茫然地任凭他摇着我的肩，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在一道阴暗的门里，我看到秦岭抱着彦君激烈地亲吻着；在另一道门里，我和彦君疯狂地争吵着，我把屋子里的花瓶往地上扔，我蹲下身子捡起了碎片；在另一道白晃晃的门里，我躺在病床上，手上缠着纱布，彦君跪在床前向我解释着什么……记忆的碎片慢慢在脑海地拼接成形。
我瞪着眼前疯狂的秦岭，他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对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你吧？是你害了彦君，如果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彦君和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有些情绪失控，情节发展得有些出乎意料，我抓住秦岭的手疯狂地撕打着他，直到医院的护士把我们拉开。秦岭和我终于安静下来，我们俩人坐在急救室门前，脸色阴沉。我的脑袋晕眩而沉重，更多的记忆像清泉一样涌了上来，压也压不住。
是的，那是在三年前，我和彦君快结婚前的三天，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秦岭送醉酒后的彦君回来，在卧室里忍不住亲吻了彦君，当时彦君醉得不醒人事，可是我却把那一幕看成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我和彦君吵闹不休，在疯狂中我用摔碎的花瓶割腕自杀，抢救醒来后，我就失去了我和彦君的全部记忆，医生说那是因为受了严重刺激后的强迫性失忆，那之后我就认不出彦君也认不出秦岭了。后来，我被我的家人送到了广州，再后来，我又鬼使神差地回来了，这个既是天堂又是地狱的地方。
绕来绕去，命运之绳还是把我们拴在了一起。
秦岭瞪着我，我瞪着秦岭，里面躺着的是我们最深爱的男人，可是我们都因为爱伤害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微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我和秦岭都瘫软地站在门前，一步也迈不动。
注：此文已在时尚杂志上刊登过，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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