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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吴念真的《长梦》

(2011-12-07 11: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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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台湾作家的一些小说,散文总给人感觉他(她)们的生活过得很细致,他们的感情很细腻,能体会别人不曾体会的情感,捕捉一些平常人容易淡忘的瞬间,并娓娓道来。

吴念真的《这些人,那些事》这本散文集很精细,很小巧,文笔清淡素雅。当中的故事,很短很短,但却给读者带来一种不可言喻的震撼。仿佛每一个回忆,每一篇小故事马上就能拍成一部长镜头很多又台湾风味十足的电影。故事让人感动感慨,每一字每一句都很轻,但总是落在你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让你百感交集,有口难言。


其中《长梦》写的故事是:女主角与男主角在学校文学社结识并成为恋人,此后男主角当兵,女主角出国留学,因为种种原因,女主角在国外结婚。男主角后与同为文学社的另一女性结婚。女主角因为老公出轨离婚。男主角仕途顺利。女主角一直回忆着当年男主角写给她的情书,也一直怀着愧疚和思念之情。但男主角英年早逝,女主角在男主角的葬礼上翻看男主角写给妻子的书信。当她看到第一封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信中的内容竟然是多年来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的内容。尽管自己没有能够与男主角共结连理,但那段美好浪漫的感情通过这些美丽的情书扑面而来,她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她也许断定收藏在《字字句句都是爱》中的情书都是写给她的,而不是他的妻子。然而,邻座的一位中年妇人递给她纸巾,并指着她手上的书低声地跟她说,我现在只想笑......因为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这家伙当年写给我的情书......竟然和写给他老婆的一模一样。

可叹,满腔热情面对的却是一个花花公子。一封情书,N个情人!男主角甚至都没稍稍修改一下。要是有今天这么方便的话,直接用打印机打出来,或者一邮件多发更省事!假如不是同样的情书,那些收到过他情书的女人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傻傻地爱着他?!全篇看完,内心不知是个什么感受。你一生只爱过这么一个人,你以为长相思互爱慕的人却是个博爱者,而你得知这件事的场合是他的葬礼。你怨恨么?难过么?时光早已流逝,所有的青春和年华也都逝去,怪他么?怪他有用么?要怪就怪自己太傻太天真,要么就怪自己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得知真相的葬礼。最好的结局是,要么风轻云淡的过去,要么依旧记住他的好,就当是长梦一场。

 

《长梦》节选:他是文学社的社长,因为他的“笑容像孩子”,而且他“有一双好看的手,那双手的感觉就像一个作家”这个理由她加入了文学社。他确实是一个颇有知名度的大学生作家,许多女生都慕名加入文学社,甚至还能感觉到文学社里为他而来的女生们之间“勾心斗角”的“争宠”。而她在收到他示爱的第一封情书时感到惊喜、激动,泪流不止的原因是“怎么是我?竟然是我!”之后的情书也总是保持一定的频率。

          毕业后,他去服役,她准备去向往已久的英国留学,可是他说“对不起,说实话……我无法分享你的喜悦,因为对我来说,你好像正在慢慢远离,而我却无力跟上你的脚步。”他还说“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任何决定和选择,更不愿意自私地阻扰你对未来的追求,除了祝福,我只有等待,请记得……你是我这辈子的最爱。”

          任何一个在爱恋中的女孩都会为这样的分离而难过,但令出国后的她有所安慰的是,他的信总是如期到来。可是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她和他输给了思念和距离。她嫁给了一个来自香港的经理。最后一封信“等待的尽头祝福依旧,只因为你是我这辈子的最爱。”一百多封的信也一直被默默地收藏,翻阅。

          两年后,从报纸上得知他也结婚了,新娘也是当时文学社的成员之一,她总觉得对于他,是有愧疚的。又三年,她离婚。再一次见到他是在某个宴席上,她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我知道……有关你所有的事……我一直都在意。”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的葬礼,她“等候着个人为逝者拈香的时刻到来,因为唯有那时她才有机会跟他说:我对不起你……但请你相信,这辈子,最爱的依然是你。”后来,她随意翻开了入口时分发的礼袋,里面有一条名牌手帕和一本书,书的名字叫《字字句句都是爱》。她看到遗孀的卷头语写说“这本书里是当年夫君写给我的大部分情书”。然后她看到了第一封,没想到正是多年来她倒背如流的内容。“日期比写给她的稍微晚了一点,隔了一个月又九天。”邻座的一个中年妇女递给她一张面纸时说“你留着用吧,我现在只想笑……因为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这家伙当年写给我的情书……竟然和写给他老婆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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