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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磊
生活从来都不缺乏细节,缺乏的是发现力,《号外》恰好具备了这种让人羡慕的超能力。
摆在眼前的这本《号外》杂志封面,一个有点眼熟又有点面生的香港歌手,惬意地躺着,碧绿的池水与远处的绿树叠成一幅舒适的背景,她躺在泳池的跳板边上,半敞的衣服下摆,可以估计当时有点微风。主标题是“Leisure”,另有“生活创意大赏”,有“休闲小书”,还“附送何韵诗”?
在上面,我试图让阅读的人进入《号外》杂志的独特意境,任何想认真了解这本杂志的人请放下你的紧迫感,放松、放松、再放松,这样你才会有了与《号外》共同的心情,对了,这样的话,你的mood很“号外”了。
《号外》不是香港的芸芸众生,它是香港的例外。始创于1976年的它成长于急速成长的70年代的香港,那是一个塑胶花与粤语片拉动GDP的黄金年代,那时的社会,随着经济的起飞,中产阶级的冒起是必然的结果;这班被唤作优皮一族的新一代热切渴求着最新最快和最时髦的信息。出自陈冠中之手其后得到大量文化人协作参与的《号外》,逐渐成为香港最讲究品位与时尚文化归属感的本土高级杂志。
现在的《号外》广告语——“由HI-TECH到LO-TECH,又由LOW KEY到HIGH TOUCH,并以摩登时髦的视觉手法表现,让读者内外兼全地享受摩登城市的生活快感。”跳跃的语句展露着飘的灵性。200多页的大开本,《号外》用了长达70页(内含广告页)的篇幅来呈现细节的资讯:眼、耳、口、鼻、脑,阅读、视听、香水、餐饮与演出活动等,这些资讯安排在杂志的前页位置。着眼点均是为了“享受”二字。
细节的铺排并不代表他们很隆重,他们的前提是悠闲。《号外》专栏作者钟怡泰说:“多年来,《号外》根本就离不开悠闲。”全世界都知道香港人很忙,《号外》却在其中寻找到了忙与悠闲之间的生活细节。
发行人黄源顺用了一个“文字寻找作者”的巧妙说法来展现《号外》的特约作者群策略,他们坚信:“一个LAYMAN所写的文章,并不一定输给一个中文博士”,文字功夫上业余,但对生活保持自我的态度和观察点,能恰当地捕捉其中的细节,这便已足够。
这些都不以写字为生的LAYMAN作者大都有他们的正职身份:或者是时装设计师、美食家、旅游家、音乐人,平时也如同普通香港人一样繁忙,《号外》给他们一个悠闲下来写写文字的空间,让生活的细节从这批最感兴趣的人笔下细细流露。黄源顺说《号外》“永远不以文化人自居,只肯承认我们是有文化的文盲”,便是这个策略后的《号外》风格。
编务总监佘宗明曾说过,“我很MILD,但我不是SEVEN”,有意把一个熟悉的香烟牌子拆分为一种生活态度,把MILD的人定义为“不起眼的人,这样才可以专心享受悠闲”。这种从标题中玩弄出的小趣味在这本杂志中层出不穷——《乐天、天乐、古天乐》,这是古天乐的专访;《台北拾CULT》,取的是SUBCULTURE的谐音;《关于笑话、内裤与昆德拉》,说的是男人秘密。
《号外》不仅仅是一本读物,还是高级生活的一个品牌,所以它不仅仅把这种话语魅力停留在纸面,它与香港社会都是有着联系的。“《号外》生活创意大赏”是我们近两年力推的一个活动,对“对于一些在刚过去的一年在创作方面有突破性的表现,其所发挥的影响力,对从事创作的人尤有指导性的灵感作用的”杰出份子作表彰。今年颁发的是第二届,梁文道的牛棚书院、G.O.D家居设计、元朗大荣华酒楼、拍了《蓝宇》的关锦鹏、麦兜作者麦家碧、萧芳芳等分享创意AWARD。
实际上,这些得奖者都是《号外》去年来发现并关注的对象。生活从来都不缺乏细节,缺乏的是发现力,《号外》恰好具备了这种让人羡慕的超能力。正如他们做台北人都认为“闷”的台北,选取的是SUBCULTURE,涉猎的文化范畴以非主流为原则,他们发现了台北俯拾皆是的个性文化。
新周刊采访了《号外》发行人与主编黄源顺先生,其中我们有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你们自己认为《号外》是否是一本‘有细节’的杂志?如‘是’,请说三个理由,如‘不是’,也请说三个理由。”他给了我们一个很“细节”的回答:
“是。因为我们对线条、颜色、物料都特别敏感。因为我们重视创作者的个人感受。因为不讲细节我们便不知道要讲什么了。
“不是。因为真正懂得细节的是上帝,请看大自然里的一切,正如MIESVAN DER ROHE所言,‘GOD IS IN TH E DETAILS。’因为我们从来不讲细节,我们只是讲线条、讲感觉、讲空间、讲生活、讲发型、讲设计、讲分别,等等。因为我们觉得,只要有态度、有角度、有选择性,其它的什么细节自然会自动的对号入座。”
实际上,踏入高密集信息社会后,杂志惟一的优势只能是在细节的处理上比其他媒介做得更好一点。老早便身陷香港传媒大战中的《号外》显然比较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最悠闲、最Literate的文盲、最乐天、最简单、最细节化生存……这就是最“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