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突然觉得好多人离开了我们,娟的父亲前两周走了,我叔叔上周也走了,“林黛玉”陈晓旭、漫画大师瘳冰兄也都走了。都已经熬过了四月阴沉的雨季,却在万物勃发的五月中离去,实在令人黯然。
诚然,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也,如果到了自然衰竭而逝,那倒是很正常的事,但除冰兄外,其余三人都还远远没到自然的大限,这样的离去,是让人觉得惋惜的。
名人之逝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媒界正常的报导与不正常的炒作都是铺天盖地的,没什么可评论的了,而在我身边的普通人更是我关心的。
娟的父亲是最令人意外的,今年春节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精神很好,面色红润,几年前的半身瘫痪之症已经好转了很多,走路都已经不需要人帮助了,这与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转了不少。身体好转了,娟也极其听话争气,本来好日子即将来到,只可惜。。。。。。生命的无常总是让人无所适从。
打了电话给娟娟,她表现出一个孩子所不具备的坚强,这个苦命的孩子,生活给她的磨难太多了,以致她把坚强当成了她生命中最需要展现的状态,这好像也是人们对她的期望。但人最基本的、最自然的情感都深藏了。我相信对于一个孩子,过份的坚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长期这样很容易造成心理的扭曲。
也不知道娟是否能明白这些,我好像也只会说这些了,说的时候,脑袋空空的,心里也是沉沉的,像压了块石头。最后,我还是让她安心学习,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一切有我呢!
娟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劳动人民,有着苏动人民外在的粗鲁和俗气,也有着劳动人民内心的善良和真诚。我挺喜欢这样的劳动人民,我们也挺聊得来,也许在我的心中与他会有一些共通点。我也早没把他当作捐助学生的父亲,而是把他当作好朋友一样对待了。娟父对我有过期望,在娟的学习和健康成长方面,我会让他放心的。
我叔叔的去世已经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了,多年的癌症折磨和多次的手术,已经让他变得皮包骨了,活着已经是一种折磨。五一前医院已经让他出院了,医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没有什么治疗意义了。去世前三天,叔叔自己提出要回到医院去,他也预感自己日子不多了,不希望在家里离去,担心对家里人造成影响。我想人到了那个时候,心里是清醒得很的。
正如老爸说的,叔叔这辈子命苦,出生在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的时候,到处闹灾荒,连吃的都没法解决。日本鬼子对国内沿海实施了封锁,在东南亚打工的爷爷也不能回来照顾家里。
奶奶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那种艰难可想而知,实在没办法,把最小的、没有人管的叔叔送别人了,但在奶奶哭着回家的时候碰到一个亲戚,亲戚知道这情况,力劝奶奶不能这样做,说你以后怎对你在国外打工的丈夫交待啊?奶奶想想想也是,于是又哭着把叔叔接回了家里。那年代的孩子,基本都是靠挖野菜充饥长大的,身体底子都是很差的了。
解放后,叔叔当了兵,在外省一个秘密的机场里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从士兵升到营长,娶了妻生了子,日子似乎还是不错的。
不过叔叔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在当兵的那二十多年中,他一直有个心病,就是不能亲自照顾自己在广州的父母。在叔叔传统的心中,这是视为不孝的一部分。于是,叔叔一直希望转业回广州,但在当年的转业和户藉制度中,人性化的因素永远都是次要的,人们最基本的亲情需求都是很难得到实现的,叔叔努力了好多年,都未能如愿。
直到父亲从国外回广州工作后,帮叔叔跑关系,才将叔叔转业回了广东,但广州仍然进不了,只能在肇庆工作和居住,但也比当兵的时候好了很多了。再稍后,父亲再动用关系,把叔叔调回广州,和父亲一个企业工作。这时,叔叔这个游子才真正的算回家了。
叔叔有句话是让我记忆犹深的,他说:父母在,不远游!
这话对于像我这样不孝的浪子,是具有深刻教育意义和警醒作用的。
娟父走了,叔叔走了,许多人都走了,他们给我们留下记忆,让我们记住自己的责任,并时刻提醒着我们: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