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我拿着锄头拼命的挖地,从宣武门到崇文门,从朝阳门到东直门。我埋头苦干,夜以继日,挥汗如雨。开始有很多围观的人,到后来只剩下孤独的我。开始时天还亮着,到后来天全黑了,严格来说应该是我远离了天。我的影子没入了地底!
我寻找我思维的宝藏,沿着那古城墙的遗迹,我遇到很多护门神和治水兽,它们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眉宇之间仿佛藏着千年的怨恨,我知道它们一定是恨错了对象,可作为我这样一个具有时代代表性的优秀人物,这一切又是正常的。连那几块已经断了几截的墙根,它们都不愿意容我坐在上面,小憩一会。
我无所谓,挖掘才是我的工作和快乐。
终于,我见到了你,付作义先生,神采奕奕的样子。但你一见到我的手中的锄头,便泄了气,你的脑海里大概出现过千万把锄头挥舞的样子。你抚摸着我那把锄头,不断地叹着气:“唉,我的名节竟然还比不上人家的锄头!”说这话时连军人的风度和气质都仿佛不见了。
不久,我又见到了你,梁思成先生,文质彬彬的样子,十分好听的名字,典雅隽永,而你身边那位面容俏丽的女子,名字更美,林徽音。这次却轮到我泄气了,我们现在总认为弄点像“殷笑悦子”、“安琪儿”等的土洋结合的东西好听而且好玩些,反正带点洋味的最好,管它是西洋还是东洋。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有个“子”字,嘿,自我鄙视!我们用玩的心态去对待名字,仿佛向人们证明了我们的进步。从我们开始,大概都不再需要懂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东西了,我们只需要说“哇噻,你太漂亮了,我爱死你了!”和“你跟我过吧!”就行了。唉,想到这些,我根本无颜面对两位雅士,甚至连他们的名字我也不敢呼唤。
我甚至还记得思成先生对徽音女士道出那一句令旷野都能回响的话——你是自由的!
一想起这话几十年前的金岳霖先生都会和我在一同掉泪。
思成先生安慰着我,捧出一叠厚厚的像图纸般的东西,递给我:“你不是来找这些攻略的吗,拿去吧!现在我也不需要用了。”
我一看到那攻略便如疯子般地在那上面爬着,看了足足九小时,最后嚎啕大哭,连徽音女士都忍不住落泪。
思成先生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啦好啦,哭什么啊?都什么年纪了,别在这丢鬼现眼啦!”
我惊讶的抬起头,只见思成先生双眼已经没有了泪水,里面全是血!
思成先生把那叠厚厚的东西交给我说:“你回去吧!我们这和你们那不一样,这里不招待饭局的。”
我把攻略放进我的背包里,开始继续挖掘,寻找一条出去的路!
二
上了回京城,又上了回铜鼓嶂,有了两个不去游行的理由,尽管不很充分。
你说我逃避,我说我只是回避;你说我不爱国,我说爱国当自强;你说我不反对买日货,我说想我不想再排队买猪肉;你说无论如何不游行都是你的错,我说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人还需要游行吗?你说你这个杀千刀的,我笑了,样子有点怪,又有点傻。
当你非得把饭团子叫寿司,把樱桃叫车厘子,把草莓叫士多啤梨的时候,别人也需要要听懂你的Long time no see。
我让你去了次南韩考察,你回来说那里最出名是大长今。
总之在吃饱饭之余想太多太多的事,未必会是什么好事!
这个世界只会有人说梦话。梦游,根本就是骗人的。
如果你还是喋喋不休,我也给你露露底。
革命,或者是反革命,都是彻底点好。看看我们的皇都,就搞得比你们彻底,每次不弄死几十号人绝不罢休。你们,有这个胆量吗?没有的话,以后别在我面前谈什么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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