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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贵在安魂——阿来《云中记》

(2019-08-09 21:2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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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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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记

贵在安魂

【读书】:贵在安魂——阿来《云中记》
《云中记》:贵在安魂

杨刚

导读:在阿来那里,写作是一件有神性的事情,一切听凭机缘的发生,机缘到来时,故事自然会从某个人的意识中探出头来,在世间流传。
 ——铁凝

半生编书,基本服务于人文社科项目,很少涉及文学作品,更无鉴赏长篇小说的资质,但听说阿来大名,却早在20年前,全因上初中的女儿,迷恋《科幻世界》,每月非按时将此刊请回家不可,逼得我常盯着那上面主编的名字发飙:“阿来呀阿来,你个成都‘拍花子’的,凭啥把北京孩子也整得五迷三道呀!”那时,《尘埃落定》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营销多年,我全然不知,直到2000年该书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才大吃一惊,这位1959年出生的藏族扎西,连办杂志带弄长篇,竟都让人叹为观止。

11年前的今天,新中国历史上的最大地震在汶川不期而至。面对这场全国悲痛、世界瞠目的浩劫,当时年近半百、家在震区的阿来,奋力抢险救灾。10年过去,他又返身落笔“5·12”,将长篇小说《云中记》,交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于今年4月成书。如此“否定之否定”的步履,反映着什么创作理念?2018年5月,以“震后10年”为主题,有关媒体报道了这位四川省作协主席的坦言:

阿来说,他过去反对急切地把汶川地震写进文学作品,是因为难免有人在写作动机上怀着“写必受欢迎”的投机心理和“希望被人照顾”的灾民心态。这是对文学的力量太无信心。他认为,灾难是并不与人为敌的自然破坏力。如果领会不出在灾难中死伤者与幸存者的生命价值及其意义,让死亡闪现出另外的光芒,那么写出来的东西要么是哭天哭地,要么是好人好事。他感慨,十年过去了,没见过一本写汶川地震让人感动的书。

阿来说,他现在想写“5·12”了,但一定避开纪念日,走出灾民心态。他的作品不只告诉读者在付出惨烈代价后怎样防灾,还要教会读者倍加珍惜寻常生活,在死亡降临前就学会时时呵护人类内心温暖的愿望与感情。因为灾难可毁灭生命和财富,但毁灭不了人类的精神与情感。

《云中记》怎么写的“5·12”呢?它用28万字讲了如下故事:

云中村是座拥有36户人家、300多人的藏族山村,在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中,受灾惨重:房屋倾倒,岩洞崩塌;不含失踪者,全村死亡93人,多人伤残。地质学家判定,该村震后的某个时期内,会在山体滑坡中坠入岷江。为此,政府将全部活下来的村民迁到山外平原上的一个移民村中,妥为安置。本书主人公,50年代出生的村中祭师阿巴,怀着在多年故土生活中形成的执著信仰和浓浓乡情,在迁入移民村4年多后,决意回到云中村的废墟中。他虽对灵魂的存在半信半疑,但仍盼能聚集起全村亡魂,和自己长相守,与云中村共存亡。同时,他作为祭师,被县里选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还要完成乡干部的一个嘱托——借安抚鬼魂,来安抚人心,重振灾民意志。从5月到10月,阿巴身着全套祭师行头,摇铃击鼓,念念有词,在云中村废墟中挨门逐户地作法招魂。在此过程中,他触景生情,感世伤怀,围绕着对一个个死伤乡亲的命运追忆,回顾了云中村50多年的历史沧桑。小说的结尾是:阿巴谢绝规劝,在山体滑坡之际,伴随云中村的废墟,坦然沉入江中。

这就是阿来“10年怀胎,一朝分娩”的宁馨儿。为逝者与生者安魂,是作者赋予主人公阿巴的宿命,并把他的行为逻辑刻画得毋庸置疑:万一亡魂存在,不能随人迁移,命运实在可怜,我必前去安抚,以慰生者心灵。他感念政府救灾有方,可未宣讲“好人好事”;他时刻惦念死伤乡亲,但没“哭天哭地”;他只想安魂!阿来在《云中记》正文前的导语间写道:“向莫扎特致敬!写作这本书时,我心中总回响着《安魂曲》庄重而悲悯的吟唱。”阿巴的信念追求,就是那吟唱在书中的流淌。

阿巴,这个典型文学人物的执著启迪读者:包括自然灾害在内的种种磨难,一旦给我们的精神造成难以自拔的严重损伤,修复起来要比再创物质财富更重要也更艰巨。这是因为:小至个人,大到社会,心理危机所能引起的巨大震荡,常带来意想不到的杀伤力,而帮助人们渡过心理危机,往往曲折漫长、难料工期。施助者对受助者所提供的救援要想持久有效,至少得做到阿巴那个份儿上----千方百计地捍卫心灵,相互深情地倾吐衷肠,不离不弃地至死陪伴,了却遗憾地守住安宁。

我们带着这种启示,走出阿来小说中的云中村,回望2008年超过10万平方公里的汶川地震严重破坏地区,怎不念及包括46万多死伤、失踪者在内的1000多万直接受灾同胞。我们不禁要问:11年来,国家全力援助,灾民重建家园,幸存者们在吃饱穿暖的同时,渡过心理危机了吗?11年来,从全国各类自然灾害、事故灾难中活下来的人们,摆脱恐惧悲伤、怨恨忧愁了吗?11年来,平安地区的人们,在获得感、幸福感遇有障碍时,能及时得到调节情绪、缓解痛苦、建立信心的心理干预吗?在权威机构依据科学统计提供肯定的答案之前,《云中记》所崇尚的“安魂理念”,至少从一个层面上对实现社会治理现代化,起到积极健康的提示作用。

北京十月文艺社韩敬群总编辑终审本书后写道:“在用文学强力表达关系重大、影响深远的事件方面,相信《云中记》会是一部现象极作品。”

此话靠谱。


【内容简介】

这个故事酝酿了十年。汶川地震后,拥有上千年传说的云中村移民到平原。年复一年。祭师阿巴感到身上云中村的味道越来越淡,他的力气在消散,内心越发不安。于是,两匹马,一个老祭师,踏上了回乡的山路。他穿过山林和田野、石碉和磨坊,来到村里每一户人家的废墟前。焚香起舞,诉说过往。于是,一个村子的悠长岁月和那些鲜活面孔扑面而来。祭师用这种方式,为村子吟唱赞歌,安抚亡灵。也用这种方式,找回了内心的安宁。然而,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片土地和所有的记忆,很快就要伴随山体滑坡长眠江底…… 

【作者简介】

作家,四川省作协主席,曾任《科幻世界》杂志主编、总编及社长。主要作品有诗集《梭磨河》,小说集《旧年的血迹》《月光下的银匠》,散文《大地的阶梯》《草木的理想国:成都物候记》,小说《尘埃落定》《空山》《格萨尔王》《瞻对》《三只虫草》《蘑菇圈》《河上柏影》等。 

【创作说明】

酝酿十载,阿来在《尘埃落定》之后推出力作《云中记》,2019年5月25日,这位著名作家在北京谈及自己新作的创作源起。 
阿来曾经以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以中篇小说《蘑菇圈》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是中国文坛的“双冠王”。对于《云中记》,他坦言自己早有创作冲动,但迟迟未敢动笔。

《云中记》讲述了汶川地震后,四川一个三百多人的藏族村落,伤亡一百余人,并且根据地质检测,村子所在的山坡将在几年内发生滑坡,于是在政府的帮助下,整村搬迁至一个安全的地方。村里祭师总是惦念着那些死去的人,最终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去照顾那些在地震中逝去的亡灵。

《云中记》讲述“云中村”的陨灭与重生,阿来没有把重点放在人的悲痛与无助上,而是着力于废墟之后的新生。在传统与现代、鬼与神的辩证思考与叙述中,呈现了生与死、光明与黑暗、自然与人类等彼此依存、互相转化的状态。


《云中记》:返魅的书写与有为的文学

李婧婧

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开始书写,一个人,一个村庄。从开始,我就明确地知道,这个人将要消失,这个村庄也将要消失。我没有按照写作畅销书的路数,在《尘埃落定》所开辟出的熟悉地盘上重复自己。我愿意写出生命所经历的磨难、罪过、悲苦,但我更愿意写出经历过这一切后,人性的温暖和闪光。 
——阿来

作家自觉地成为时代的同行者,参与到社会重大历史事件中,建构文学意义上的创伤记忆,本身是有内在深度的写作。汶川大地震后,文学对其的书写并不在少数。但是,相较于展示苦难的即时性写作,文学的意义更在于其审美与救赎功能。诚如鲁迅先生所言:“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只有当写作者不再沉湎于灾难之中,才能保持身为写作者的冷静与自持,也只有当写作者与苦难拉开了足够的时空距离,他才能以更广阔的视野呈现更深层次的悲剧意蕴与文化反思。

阿来的《云中记》正是十年之后汶川大地震在文学中的再度呈现。千年动荡的岁月里,云中村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天堂;一次地震,却使它变成被山神抛弃、被科学判定即将消失的村落。地震发生的数年后,祭师阿巴回到云中村,履行身为祭师的责任——照顾留在那里的鬼魂。阿巴走遍每一户人家,在他们门前熏香、摇铃、击鼓,唤回那些飘荡的亡灵,给予他们慰藉。他甚至独自完成数年前本该由全村人共同参与的祭祀山神的仪式。最后,阿巴留在了云中村,与马、石碉、鹿为伴,等待那场随时可能发生的滑坡,陪伴云中村彻底消失。

饶有意味的是,作为云中村“最后一个”祭师,阿巴的祭礼却是在政府开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培训班习得,而作为传统生活秩序的维护者,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魂灵。传统的断裂、现代性的建立,在“祭师”这一身份上表现得尤为明显,阿巴面临着比普通人更为强烈的坚守或放弃的两难。直到在妹妹被废墟掩盖的地方诉说仁钦的现状时,看到两朵鸢尾花应声开放,他才真正相信魂灵的存在。

祭师、魂灵、山神,《云中记》的写作对象与“现代性”截然悖反,而这样的书写在小说里比比皆是:地震发生的数年前,云中村曾出现过一次巨大的滑坡,似是灾难到来的预演;地震发生的数月前,陪伴云中村人千百年的老柏树突然死去,无异于大自然发出的警告;地震发生之后,来自神山的泉水断流……神谕无一不指向云中村的最终消亡。区别于以往歌颂式或苦难式的灾难文学叙事,阿来选择了带有神话色彩的叙事方式,这也使《云中记》呈现出一种新鲜而强劲的气质。

在现代科学的烛照下,人们逐渐丧失了对自然与神灵的崇拜,也由此失却了敬畏之心。然而,现代性与反抗现代性是一段共生的历史,祛魅与返魅也成为文学创作的两种不同向度。《云中记》正是一次返魅的书写。阿来将大自然作为独立的叙述对象,在《云中记》里,大自然有自足的精神与灵魂,它从背景走向台前,成为具有独立品格的、极具神性色彩的个体元素。

地震发生的瞬间,“潜伏的巨兽咬断了岩层的牙齿,剧痛产生力量,闪电一般窜过层层叠叠的岩层,在云中村东边几十公里,窜出了地表。一股洪流把破碎的岩石,入睡时间各不相同的岩石喷出了地表。”阿来以“巨兽”书写地震,他的笔下,万物有灵。于是,云中村成为自然神性的现代遗留,老柏树、神山、泉水、鸢尾花、云雀、鹿、马……它们共同构成了别具山野风趣与神秘之美的云中村,一个巨大的隐喻场,一个丰富的意象世界。在失序甚至无序的特殊环境下,阿来还原了自然的原始性,并赋予它们主体性的言说。

生活在云中村的人们,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古老文明的守护者。他们有神秘的族源神话,崇敬神山与神树,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和自足的生存方式,世代因循着古老戒律与法则。对于现代都市而言,云中村似是桃花源。但是,地震使得云中村人的生活链条出现前所未有的断裂,他们被迫迁离故土,去移民村适应新的生存法则。

与云中村一同失落的,是云中村人古老的神话、千百年的信仰和业已形成的族群特质。在移民村,他们不再祭祀山神,不再供奉祖师像,女人用的自制动物油脂换成了超市里香气袭人的头油,孩子们也开口说新地方的话语,在那里,云中村人重新建立了生活秩序——那是属于城市人的生存方式,是被规训过的现代法则。由此,阿来的《云中记》呈现出另一重断裂,即现代化进程中,命运之嬗变。

不难发现,在地震发生之前,现代化已经悄然侵袭了云中村:全村通电,家家户户有了信号与电视;人们开始用机器耕地打麦,在高速运转的机器声里,人们再也不能悠悠地歌唱;传承百年的家族徽章被遗忘,人们甚至忘记了它们的来历;古老的语言不能表达如今的思想,新字新词渗入了云中村人的话语。但是,现代性的建立本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灾难的降临却使得云中村与其自身的传统陡然断裂,于是,神性被科学消解,原初信仰被现代话语彻底解构。地震带来的断裂,不仅是神山上日益扩大的裂口,更是云中村乃至现代社会里,神性的荒芜和传统的断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云中记》已不仅仅是地震死难者的安魂曲,更是阿来为古老文明书写的挽歌。

在中国当代文学里,自然灾难文学长期处于缺位状态。对于写作者而言,如何面对重大社会题材、如何书写具有共性的创伤记忆、如何呈现广阔的现实图景与时代面相,是自然灾难文学写作时必然面临的挑战。阿来是极克制的,他所呈现的不是纪实性的事件和符号化的创伤,他以鲜为人知的特殊族群为写作对象,以原始而神秘的意象群唤回人们对大自然的谦逊与敬畏,更以云中村的消亡窥视现代化的结果。《云中记》是有为的文学,它以多重的悲剧感抵抗人们对灾难的遗忘,更呈现出痛定之后,文学对于人心的抚慰与救赎。

 [其他评论]

语言轻巧而富有魅力、充满灵动的诗意,显示了作者出色的艺术才华。

——第五届茅盾文学奖授奖词

有慈悲而无怨恨,有情义而无贪占,这一切构成了深切的召唤,召唤着人们与世界相亲相敬。

——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授奖词

我相信,在阿来那里,写作是一件有神性的事情,一切听凭机缘的发生,机缘到来时,故事自然会从某个人的意识中探出头来,在世间流传。
 ——铁凝

阿来按下云头,写了人的世界。人有大有小,单终究都是人,承受着与我们内容相同、但前提和节奏不同的现代历史。画神容易,画人难。
 ——李敬泽

你没有被葬送,你采到最美的花回来了。
——麦家

他有一种品格、头脑、担当。
——施战军

在各种境遇中看到人,看到人性的深渊,以及深渊中的希冀和呼告,这永远是文学写作的伟大主题。
——谢有顺

《云中记》创作缘起 

阿来

在地震发生的三四年后,阿来看到了一个朋友拍摄的照片,这个情景一直被他珍藏。地震后,因为有的村落不适合重建,于是整体迁移,而这位摄影师就在一个废弃的村庄,拍到了巫师孤身一人为逝去的乡亲们做法事。尽管这个情景让阿来震撼,但他依然没有动笔。直到去年的那个下午,那张照片,连同他在地震灾区所感受到和看到听到的一切,才被神奇激活。阿来于是投入到一个没有丝毫前期准备、但是又准备了10年的写作之中。

那时,很多作家都开写地震题材,我也想写,但确实觉得无从着笔。一味写灾难,怕自己也有灾民心态。

地震后不断发生的地质灾害。2017年6月24日,一个叫新磨的村庄被滑坡掩埋,60 余户人家,近百条生命瞬间消失。地质专家认为,滑坡是因为汶川地震后造成的地质应力改变。大地并不与人为敌,但大地也要根据自身的规律发生运动,大地运动时生存其上的人却无从逃避。

十年前地震发生那一天。我用同样的姿式,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写作一部新的长篇小说。这回,是一个探险家的故事。下午两点二十八分,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城里响起致哀的号笛。长长的嘶鸣声中, 我突然泪流满面。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十年间,经历过的一切,看见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半小时后,情绪才稍微平复。我关闭了写了一半的那个文件。我要用颂诗的方式来书写一个殒灭的故事, 我要让这些文字放射出人性温暖的光芒。我只有这个强烈的心愿。让我歌颂生命,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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