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300米长的烟袋斜街,是北京城最古老的一条斜街。元、明时期,朝廷在后海东沿设有一个管理海子捕鱼的官方机构,叫打鱼厅。当时的斜街就叫“打鱼厅东街”。到了大清朝,打鱼厅没了,打鱼厅东街就变成“鼓楼斜街”了。
清兵入关后,八旗的官员、兵民,大多有吸烟的嗜好,烟铺也兴盛起来。那时候,还没有烟卷,抽烟讲究用烟袋。于是,烟袋铺就一户挨一户地在鼓楼斜街开起了。有个烟袋铺,门外立着高约1.5米的木质烟袋招幌:金漆烟锅,锅内刷红漆,烟锅外缘系红布幌穗;烟袋杆刷黑漆仿乌木,烟袋嘴刷白漆画绿斑仿翡翠,十分引人注目。慢慢地,烟袋斜街就成了正式街名。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建立了民国。皇帝没了,紫禁城也不再那么威严。于是,北京的中轴线与东西向的长安街形成了一个大十字,成为北京城的中心。一条条大街、一条条胡同纵横交错形成的一个个小方格,你连着我、我接着你,最后连到十字中心,北京城的棋盘路网格局终于形成了。到1949年前后,北京城有3216条街巷,其中有1039条胡同。民国时期的众多风云人物,他们在北京的故居,都在这一条条或大或小的胡同里。
仔细观察这条棉花胡同的门楼,大多数是墙垣式的,连寻常的如意门也不多见。因此可以知道,以前往在这儿的,大多是平民百姓。而这闹中取静的66号院,就更加引人注目,单是大门口的这两棵遮天避日的古槐,就印证了院子的古老和沧桑,和周围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喧闹的胡同在这儿,一下子静了下来,这就是蔡锷将军的旧居。当年,袁世凯想复辟当皇帝,蔡锷因反对而遭到无情打击。1913年10月,袁世凯将蔡锷调到北京,剥夺了他的军权,对他实行严密的监视。当时蔡锷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于是这所普通的宅院中,就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后海南沿26号院的主人,是深谙生活之道的民国四公子之一张伯驹。张伯驹出身巨富之家,在战乱年代,他倾尽两代人的家产,收藏了大量国宝级的文物字画珍品。上世纪50年代,他将毕生珍藏的这些无价之宝,全部捐献给了国家。当时的文化部部长沈雁冰在签发给他的褒奖状上写到:化私为公,足资楷模。张伯驹的小院宁静清雅,没有任何纹饰和彩绘,显得内敛而低调。门外便是景色秀丽的北京后海。
老话讲,北京有名的胡同三百六,没名的胡同赛牛毛。那么多的胡同,起名字就是个难事,能记住就更难了。于是,就有人把地名串起来编成儿歌,其中就有这么一段:
平则门,拉大弓,过去就是朝天宫;
朝天宫,写大字,过去就是白塔寺;
白塔寺,挂红袍,过去就是马市桥;
马市桥,跳三跳,过去就是帝王庙;
帝王庙,摇葫芦,过去就是四牌楼;
四牌楼东,四牌楼西,四牌楼底下卖估衣;
打个火,抽袋烟,过去就是毛家湾 …
其实,北京胡同的名字也是有规律可循的。有的简洁形象,像什么扁担胡同、猪尾巴胡同、箭杆胡同、八道湾胡同、羊圈胡同、鸡爪胡同等等。有的体现着帝都的色彩,像什么禄米仓胡同、张皇亲胡同、演乐胡同、钱粮胡同、皇城根胡同等等。
有的透着历史积淀,像什么府学胡同、三不老胡同、琉璃厂东街、东交民巷、西交民巷、大兴胡同等等。有的透着文化气息,像什么百花深处、杏花天、龙头井、骑河楼等,简直就像宋词中的词牌名,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给人以美的享受。

如果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数目字排列,就有一尺大街、二眼井胡同、三不老胡同、四川营胡同、五老胡同、六合胡同、七井胡同、八道湾胡同、九道湾胡同、什锦花园胡同、百花深处、千竿胡同、万春胡同。如果按东西南北中方位排列,就有东棉花胡同、西总布胡同、南锣鼓巷、北钱串胡同、中剪子巷、前海北沿、后圆恩寺胡同。如果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列,就有金鱼胡同、木厂胡同、水章胡同、火神庙胡同、土儿胡同,北京话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儿化音,这在胡同的名字中也有体现。如鸦儿胡同、菊儿胡同、帽儿胡同、鹞儿胡同、雨儿胡同、土儿胡同从水井衍生出来的胡同,一路走来,700多年的光阴荏苒,让人遐想,让人流连。走进一条胡同,就可能发现一段震撼心灵的历史;踏上一步台阶,就可能重温一个百转惆怅的故事;推开一扇大门,就可能听到一首荡气回肠的战歌。
胡同,是遥远,是今朝,是雄浑,是哀婉,是底蕴,是风骨。
胡同是北京的,也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这正是:
也黑秉忠立奇功,先有规划后有城;
火巷胡同规制清,马可波罗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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