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打电话说我姑娘生病了。低烧、呕吐、头疼、哭闹。听人家说可能是脑炎。
我们家老太太听说,声音就变了,让我想起多年前外公去世的腔调。
我和弟弟穿戴好了下楼去的时候,我哥、嫂子和我姑娘已经在他的菲亚特里面等着了,小姑娘冷着脸用眼神看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似乎等待了一年的样子。
车子在湿润的空气里面,似乎有些劳累,我哥一句话也没说,大概惦记着“脑炎”的事情。小姑娘在我嫂子的怀里焦躁的很,一会儿哭闹几声,弟弟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默默地看着她。
医院里不少的人,到处是孩子无助的哭声,家长无奈的奔忙在一个个窗口。祈求的眼神看着大夫,似乎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就有了神通。医院里小姑娘似乎很有精神,从一个个小病号前面不屑一顾的走过。偶尔要口水喝。他爸赶紧躬身奉上。在诊室里,嫂子半蹲着揽着孩子,孩子上课似的趴在桌子上,弟弟躬身站在教授身边递送病历、棉棒、挂号单,我站在教授对面依然面无表情。我在门口拿着所有人的包。
很快,我们去给姑娘采血,为了从这小东西身体里得到几滴鲜血,四个人一齐上(当然,我主要是动嘴),满头大汗之后,总算有了结果。经验丰富的教授否定了脑炎的可能性。大家心有余悸。小姑娘逃命一样离开急诊室的时候,我看到,一位妈妈在默默地哭,两个手指头轻轻的,几乎没有触碰到那双小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点滴的针头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