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天

分类: 散文随笔 |
我们写文字的,愉悦的是谁呢?
坐在清雪的梅边,笑儿这样问。
她仔细地想了想:“或者是知音,也是那些反对我们的人。我们的喜怒,牵动着一对黑白。”
她这样说时,一对喜鹊黑白着羽登上了梅枝。梅花在静宁的空气里笑着。笑儿也笑了:“这不就牵动一对黑白了!”她说时咯咯笑着,银铃儿似的,在旷远的梅林里一声声地传着,有清雪簌簌地掉下来,庶几,化了。
春冰也化了,变成了渐渐展开了睡颜的河面。河面静静地睁开一双眼睛,仿佛在侧耳倾听她俩说话。
如果清雪不化,笑儿会在雪上画字,她一边画字,一边笑。象个傻丫头似的。画出来的字,象她一样灵动。一个人,不刻意于模仿,便成了她自己的。
其实,我们写文字的,更多时候,是在愉悦自己吧。当然,心态越好越快乐。心态不好的时候,就象她,写着写着,已经是满脸泪痕伴着满纸辛酸,都分不清自己在纸上,还是纸上的分明就是她自己,但,这不也是一种自我愉悦吗?
有人说,你何必把你的心事都给人们看。
笑儿就笑着说:晒太阳啊,多晒晒骨头才硬。才不会骨质疏松。才象笑儿一样活活泼泼!
笑儿说话做人真象那个《聊斋》里的嘤宁。嘤宁总是有些娇嗔,笑儿却自觉得自己五大三粗的,大约是晒多了太阳,骨头很硬的原故。
她却觉得自己的骨质有点疏松,走起路来,脚趾儿都象骨头儿松得一直在摩擦出脆脆的声响,仿佛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说:呀,踩轻些,踩轻些,你平常就这么不会保养我!我因你都受了三次劫了,可不是原封不动的了,你偏还这么用力地走!
天冷的时候,她有点觉得自己的脚从脚丫子一直酸到脚根,她常常想象自己老了是何模样,会不会得笑儿来推一推她身下的轮椅。
她不似笑儿开朗,但笑儿分明也象一缕阳光,照耀着她。
春冰化了,河水渐渐地扭动起来了,象个久睡的娘们想活动筋骨。渐渐地,便活络起来,动作幅度加大了,渐渐的澎湃得象个大嫂一样,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笑儿有时会扯这位大嫂的衣幅,那深一层浅一层的绿裳衣在春日下有时泛着些蓝,有时泛着些灰,更多时,是有明光的含笑的绿。笑儿调皮起来就把手脚探入河大嫂的怀里,仿佛一个偎暖的孩子,把手脚都藏到娘温暖的怀里。于是,笑儿知道春天来了,春水分明有点暖了。她突想起春江水暖鸭先知,便象只鸭子一样嘎嘎笑着,在近看却无的草色里踩着脚丫子,围着身边凝眸的她转,再把一串串快乐的笑洒出去,象给春天播种幸福的种子似的。
她那时候就也感觉到了春来人间的快乐,心里泛过丝丝涟漪。她便坐在河大嫂地身边,看春天一寸寸地从那些人间的草木与动物的变化里长出来,春天是个十八变的姑娘,会从婴儿一路长成千颜万色,长成姹紫嫣红,直到诗人惆怅地害怕她离去,吟咏起人间四月的芳菲来,才约略的矜持住了,准备着嫁与夏天时的一朵芍药,去吟歌幸福的《溱洧》。
春天,总是如诗的模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