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絮叨
(2018-02-07 09:26:36) | 分类： 散文随笔 |
她说起话来，开始有些絮絮叨叨的。这或者就是一个女人老了的模样吧。
孩子们都渐渐长大起来了，看着孩子们，她就觉得自己不年轻了。抚一抚鬓与髻，这个妇人，她毕竟中年了。
长年在院子与灯下绣花，她近来也觉眼睛有些花了。一切的细节都在告诉她，年轮不饶人。
和人说话时，她忍不住地絮絮叨叨着，自己也知道不可以这样，还是忍不住地说，发些感慨。因为这样，她倒宁可少见些人，那就话少了。
此刻，正当她听着清音绣花时，门外有一个老人在说话。声音也是絮絮叨叨的，中气倒是足，一位男子与她互谈着，他们好象是在讨论官家给的补给的事。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个不休，一会儿听她说她的眼睛视力不好，找大夫看了又看，一会说家中有个神志恍惚的女儿，需要她照料，一会又说官家的补给她也不知是多少，真怕给人克扣，想知道究竟多少，好心里有底。一会又是感谢的话，总之心中万千言语，总是要透过个途径来表达。
换作从前，她会不理解，如今听着倒有些羞赧，想着自己也差不多象这位老妇人一样了。是不是所有代表老去就是爱絮絮叨叨。
老妇说话时，只有被理解才是高兴的，那男子一不给回应，就发出了哭音，有些凄凉地说话。她又觉得自己理解，当你说话时没人懂你为什么这样，其实都是因为心里苦，才想着说，逢着不懂的，越说越觉苦，越苦越想说，于是就变成了祥林嫂。
啊，我可千万别这样。有话，还是去跟懂的人说，逢着不懂的，静些。若世上竟无个懂的，那就用绣花针，一一绣在画幅里，绣些美景良辰，绣些花团锦绣，心，也就暖和了。
为什么出色的人都是能将孤独变得秀气，因为他们因为懂得那些不懂对自己的消耗，于是安于了孤独，享受了孤独。我也当如此。
她于是重新拈起针线，绣着，想着。这样一来，心便宁静了。不絮叨的自己，安祥美好。若语言不能让你快乐，又何须人前的言语呢！人年轻，多半因为没有经历，没有苦，多些美好向往，多些浪漫思想，无须过多的倾诉忧伤，虽然说，也有少年强说愁，毕竟因为强说的苦不深浓，便显得幼稚又美好。絮叨的言语里，多半夹杂了生活的苦难，所以，能听得下去，懂得的就少。
有一天，当你逢着一位老妇跟你絮叨。温柔些吧，尊重那些经受过很多的生命，虽然有些支离破碎，毕竟也是小日子中的一本书，一幅剪纸！值得尊重她存在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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