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说文写字（爱掺和的墨合子）
(2017-02-20 21:41:25) | 分类： 短篇小说 |
墨合子在厅堂坐着的时候，心情略有些烦恼。她久久地等待着一双熟悉的脚步声。外面却只有沉闷。
烛光倒是把略有些潮湿南风气的厅堂，渲染得很是温暖。墨合子强压心头的烦闷，泡起了茶汤。那茶汤，黑浓黑浓的，仿佛也和墨合子一般心情。
远处，传来邻家呼朋唤友的欢笑声。墨合子无意于去听，她强让自己看下几页〈金阁寺〉，其实她不是很能欣赏那个岛国的文学，不过是宁远介绍的，便顺手拿来看。
没能读进去，于是搁置着。心不静，大约是什么都读不下的，也干不了其他什么事的。感觉总是没滋没味的，坐立不安的。
好不容易等到月影西斜。邻家也静下来了，方见得有人提着灯笼来了。
那脚步声却分明不是自己的等待。只听到阿娘的声音带着些欢喜的：“请随我来。”
不久阿娘穿黑裳的身影出现了，随她进来的人，一身紫氅。时她已站了起来。阿娘亲引，当不是寻常人家。
那人把斗篷与紫氅脱了，露出一张方正的脸。却是孙家那位嫡子，为人风流倜傥且也有些手段才华，他近来常常出现在墨合子的眼里。墨合子对他颇是矛盾，又象看重又忍不住打击他。记得阿哥曾因此怪她：“女儿家，不可如此强悍。”
今夜又见他来。奇怪，还登堂入室了！墨合子愣愣地看着他。
脱去紫氅，他却是一身宝蓝长衫，挺斯文地站在她的对面，朝她微笑拱了拱手。她便也敛裾回了个万福。阿娘才道：“你阿哥约了孙先生来这议事，你呆着做甚，快去泡茶。”
墨合子听说是阿哥约的，便收起了心头想找孙嫡子茬的小气，赶忙去烧水烹茶。那边，阿娘已经请孙嫡子在那边坐下了。
偏生的，屋外叮咚地下起玲珑春雨来。那声音煞是好听。
墨合子在雨声里泡好了茶汤，用茶钳子表示恭敬地给孙嫡子送了一盏，又给阿娘送了一盏，才忍不住问：“阿哥啥时来？我都等了他老半天了，急死人了。”阿娘却怪责似地看她：“你有何好急的？”“还不是为了冰轮子的事。”她嘀咕了一声，退后到茶几后坐着。孙嫡子这时笑着说：“冰轮子的事有点不大顺畅，你哥正是为此在跟人商量，先遣我来这等他。”
“哦。”
他们说话时，那阿哥熟悉的脚步声方响了。墨合子抬眼去看，内着一身米白色衣裳的阿哥正低头走进来。他身上披了蓑衣，头上戴了斗笠，乍观倒有些渔夫的感觉。墨合子赶忙去给他解下斗笠，一边道：“真不巧，偏叫阿哥逢着雨。”她阿哥却爽朗一笑，“有雨倒爽快些，要不也太旱人了。”他说时和孙嫡子打招呼。墨合子则赶忙又递上一杯茶，看着阿哥颜色舒朗，心里才舒服些。她原就担心阿哥因为冰轮子事儿的不顺烦恼的，现下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且小气了。便有些自嘲自己经不得半点儿事，偏平素一副想干大事体的模样，也难怪阿哥成天哄她呆家里，不出去给人添麻烦。
孙嫡子与她阿哥却开始商量起一些事儿来。偏都跟冰轮子的事无关。墨合子听着听着倒觉得眼皮儿重了，有些思睡昏昏起来。到底他们说的事，跟她想的不一样，她也就没了兴趣，起了身去依着窗听些雨声，又拨钗把那烛光挑亮了几回。才见孙嫡子起了身，过来又向她一拱手，告辞而去。
墨合子看着长身玉立的他消失在烛光的亮光里，心里决定，以后不找他麻烦了，要象哥一样敬重他。阿哥和他说话，仿佛也挺开心的。不是同道不相携，不是么？
阿哥这才来跟她说话：”你怎地还不去睡？女儿家，老陪着我们熬夜作甚？“
墨合子只得说：”人家成天无所事事，都快缺精神了，好歹陪你们咋呼咋呼，才显我一点生命的活力！“
阿哥偏说：”你呀，不添乱就不错了。去学书法，去学画画，去学针绣，少给我掺和！女儿家要学些温柔的事，不可以老想摩拳擦掌上战场，当心嫁不出去。“
墨合子听了却又习惯性的生气：”又来乱讲，我怎么不温柔了，我怎么非得学针绣女工，我就要摩拳擦掌上战场，我就要当女将军，气死你呀。“
她阿哥却哈哈大笑起来，”瞧我，又把你气着了。好了，别气。总之，你学点温柔是对的，不可以习惯性发脾气，改一改，也叫哥省点心。“
墨合子这才听话起来，”哦“了一声。
雨却似乎停了。这春夜的雨，总是一小阵一小阵的，一点都解不了渴。可，聊胜于无吧。
墨合子回自己的闺房睡下时，听着窗外风动竹枝的声音，却莫明的心头袅起一种愁愫。闷闷的。她后来想，大约，这也就是所谓的春情荡漾了吧。偏是这般莫明的愁起的，肝肠都象有些幽幽的生病的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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