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小翰来说，是雪山上的高士，而小翰，毕竟还要在红尘中活下去。所谓曲高和寡，大约如是。

　　她也深明此义。故而微笑敛下最后一拍。

　　空山寂静了。树木从刚刚的微动里，也变得仿佛理解似地沉寂。

　　她把琴收了起来。小翰帮她套入琴盒。她抱琴前行的时候，小翰亦步亦趋地跟着。

　　“世上有些真相，是不能说出来的。”隔了一会，她轻轻地说。这声音在小翰听来，也空明如她的琴音。她终究是个世外高士，不是这万丈红尘中人。

　　感觉到小翰的静默，她回头瞥了一眼小翰，正好小翰也正看她，两下里，才相对一笑。

　　站在山头观山下，炊烟袅袅。红日西斜，给苍山涂了一层明丽的火。奕奕的，偏是她和小翰的眼睛。

　　“天已将暮，你也可归去了，莫让你爹爹奶奶挂心。”她又轻轻一说。小翰还是静默。她又道：“你也陪了我数天了。”小翰这才点头。却还是没有行动。两个人在山头观山下的村墩，灯火渐亮，田陌上渐见归人与牛羊。

　　小翰下山的时候，听到山上又响起了一阵空明的琴音。回头只见一轮静月挂碧霄，苍山渐如墨，星子渐出阁。

　　一位白发老人在那村口辽望，见小翰来时，才嘘了口气：“总算来了，你爹爹正等你一起去看万圣烟火呢！”

　　她在山头上只见小翰被那老人牵着隐入村子里去了。她终究不再弹琴，荷着山月，向更深幽处走去，那里有一个竹篱，一个木屋，一台茶曲，满窗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