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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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短篇小说 |

丹蓉此时正在书台前听雨,心里设想着诗的意境。听到扣门声,便抬起头来,轻轻道了声:进来。
来的居然是刘加。与这位妹夫丹蓉从来都只是淡淡地相处。何况如今从桂明堂搬到了此水云间,更是少有往来。就是碧芙,也只剩了些书信相通。今日刘加来,却不见碧芙,好生奇怪。丹蓉发现碧芙没来时,便摇了下铃,侍娥巧翠很快地端了两杯茶进来,想是早就看到刘加来。有她侍立在一旁,丹蓉才放了心,在接受了刘加的见礼后,便请刘加在几边坐下,一边坐于座榻上,问道:加弟不是应该在驿站吗?今天怎会到此水云间?
刘加道:小弟有些些烦恼,想请姐姐指点一二。
丹蓉这才拿眼仔细看他,只觉他近来是消瘦了些。便道:可是驿里有什么难事么?
刘加道:非也,只为碧芙。她近来对我甚不满意。我也不知错在何处,想请姐帮忙分析分析。
丹蓉闻言悄然皱眉。家庭事,自从紫苹不愿受干预后,丹蓉已然也只想求省心,不想卷入其间。只是不明白这些妹子的夫家,何以都觉得她可以帮忙。她实实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丹蓉便道:这本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我插手甚觉不好。
刘加道:姐姐是明事理的,我如今找不着人帮忙,只好请姐姐从中调和。
丹蓉便问:你们间不是好好的吗?又是何事?
刘加便说起孩子的问题。刘加有子二人,大的寄在乡下,小的如今在桂明堂随着老夫人。却原来刘加想把乡下长子带过来,碧芙怕老夫人独带二子辛苦,便断然不允,因此上两人吵闹。
丹蓉道:理应也关注到老夫人的辛苦。碧芙不允也有她的道理,你应理解一二。
刘加道:可是我与璀儿久别,实实挂念。
丹蓉哂然一笑:你为父者,经营好事业,让他们有个安心学习的环境就好,何必如此情多。
刘加道:大子久在乡下,与我们分别,难道应该吗?
丹蓉道:老夫人年事已高迈,你的幼子已甚难教,何况久不在身边的长子。不是有他的爷奶在疼他吗?何况就算接来,碧芙与他的相处又是一个考验分寸的事,碧芙待他好则罢,待他不好,你又心疼。再者,碧芙待自己的孩子若胜于他,他心里也不好过,久了,怕是对两个孩子的教育都不好了。你应该知常些,亲生与他生毕竟是不一样的。
刘加苦恼道:就一年接来住上两三个月,总还是好的吧。
丹蓉道:一年可以有一段时间来,但不可以过分。一来碧芙与你都须为经济着想,二来,老夫人实实地难以带两子。你们家毕竟不是大户人家,请得起丫环侍娥,你看,老夫人又要带子,又要做饭,你和碧芙谋生地也远,每天往返颇经风受累,你应从长处想,再者,也要有担当些,不要把你的烦恼推给她们去解决,而应是你自己去安排好。如若不然,或者顺其自然更好些。还宜好好和碧芙与老夫人商量,听取各人的难处,再筛出最好的方法。要顾及孩子的同时也顾及老人。
刘加终究沉默了。只是攒着眉。
这时,碧芙却进来了。丹蓉看到她横着脸,仿佛在生她的气。丹蓉想起紫苹也曾经恼过她,都只为这些夫家们,都有什么事来找她分析。丹蓉深知是不可以这样的,又无法却之。如今碧芙仿佛也嫉。从女人的心理上来说,这也是正常的。于是丹蓉站了起来,微微一笑:妹子也来了。
碧芙却怒对刘加:我们的事何以麻烦起姐来。自己处理不好吗?
便拉着刘加去了。丹蓉看他们冒着雨离去,便对巧翠道:以后我的这些妹子妹夫们要来水云间,一律告之我出门去了。涉入别人家,终究不好。
巧翠低头应下。于是撑伞去关了门。回来时,见丹蓉在那书台前又开始研墨作书。巧翠便悄悄放下珠帘,又去泡了一杯茶送来。这才坐在窗前,刺起绣来。心想着:如此宁和的水云间,真是应该不让俗事来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