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调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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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 |
分类: 散文随笔 |
每次回到家,涴兰都会洗手做羹汤。人家说:你一个人,还是去馆子里随便吃点。
涴兰还是喜欢自己做饭菜来吃。一个人吃饭也简省,一个人的份做起来也方便。尤其,她喜欢亲手切菜,配料,喜欢菜放入锅里发出来的声音,还喜欢看到菜出锅入盘,喜欢自己铺好桌子,把饭菜放上去那种种生活的味道。
昨夜,涴兰又是一个人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妹子与弟弟都有事儿去远方。她不用等门,于是早早锁了门,翻开史书来看。史书里的故事说尽人情世故,也诉尽人心之幽微,际遇之冷暖,她因为经得多了,也比从前能理解些。看到动情处,自免不了感同身受般的热泪盈眶。好歹一部书看了这些时,今晚看完。看的时候,她也泡了些茶喝。
屋子里亮堂堂的,没有别的声音与身影来扰。有时她也抬头去看看窗外,听听窗外的声音。有人在窗外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她也不愿觉得自己听见了。她还沉在那史书的人物里。其实读史,未必现实里真会借鉴应用。有的人,正反手段都会用,没什么做人原则;有的人,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一定原则。都是一个取舍,是环境与际遇逼着人在取舍里争些强,好些胜。这过程中,除了当位与否,还问个是否有同气连枝者。孤独者自然只能做个逍遥客,合群者方可走得远些。涴兰细忖了自己,只能做个孤独的逍遥客,所以如兰隐于幽谷深山,似乎更合于天性。与人周旋,她从来只觉得自己不过寄居者,寄人篱下,十分不舒畅。所以当她今日听得夫子代她答人问询何以独自远逸:她觉得她是个外人,所以坐得远远的。她便莞尔一笑。眼睛莫明却起雾,果然是觉得自己终是个外人,事事与别人不相同。
也只有回到自己的居所,才觉得这实实在在是自己可以安心居处的。不用仰人鼻息,不用观人脸色,不用讨众人好,不讨众人好时,也无人嫌弃。总之,自己爱自己就好。
也因此,涴兰喜欢在这居所里打扫卫生,洗衣擦地,喜欢把这居所安排得舒适安全。她可以恬然在这居所里呆着,除非要出去买菜,除非要去谋生地谋点生计,否则,她真不想走出去。
书中的人儿说:其实我最想做的事,不过就是做个贤妻良母。可是命运,终究不能够使我得愿。涴兰想:我不也是这般想法。可是命运,总是跟人开玩笑。不曾想过要当贤妻良母的,命运安排着去当了贤妻良母,想当贤妻良母的,命运安排着在风口浪尖。想留贤名的,最后受累得权名污名,想得权名的,最后结果偏凄凉。世事真难料。
也因此,涴兰对于那些所谓的名声好坏,也便不是很看重了。因的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际遇与众口的判断。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只要问心无愧则可。人心最是幽微难测,人的嘴最是巧言令色。所以,表面的风言风声,已不足以真实判定一个人。故所以当那弟弟说道:如今的史,都乱弹琴的,不尊重史实。涴兰便哂笑一声:未必正史就是真史,野史就是假史,看其推断合乎人情世态否则可。
不器是真理。不易也是真理。变是真理,不变也有道理。谁说得清。都得领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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