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真不知要配什么药才好。一天下来，心里只是惆怅，烦闷，表面上却宁静。只看到一个心孩在心里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想仰天嚎啕。

　　心躁了，话自然就不加约束。好是那人儿走开了，没有听你说话的人，才安静了下来。翻书时看到的，都是疑难杂症，想起这些难治，心里就又是沮丧，又是厌倦，不晓得这世上残破怎么这么地多，每天看到的，不是有这个病，就是有那个病，不是肢体残破，就是心思残破……怎么这么多的残破！有些残破，可怜的真似那被摔碎了的瓷器，你想去拾掇它都不行，只能拿个斗帚，扫将收去……又怨得那造瓷的，怎么造的都是这般容易破碎的，或者马虎起来，形不象形，神不入神的，一味的因粗糙而只让你弃之可惜，留之又觉得难受，仿佛看到苦难一般。更可厌的，还有那以摔破为乐的，敢莫那也是个心思有病的，却从不曾修省求医来。

　　但若没有残破，哪显得些美好。只是，为什么世间的残破与美好，非要这般比对起来。不可以没有残破吗？

　　她却是没把这心声说出来。只觉得说话的，只是那心里的孩。那孩子扒在桌上翻医书，一边翻，一边念，一边时不时嚎啕一声，掉几滴苦恼的泪，为的必须翻这疑难杂症的医书！却又不见有个良师也解你的疑与惑。只剩得一股酸，一股辣，灼在心头。

　　但好歹整理下吧。何必这么苦恼，念念有词的是《心经》，仿佛借此来破心头的挂碍。

　　真可惜了，如今莫不是因的夏炎而有些乱了思绪，只觉得手中握的是杵，捣的是药，心里却不知要怎么来治症！配不拢，只配得一个烦字！

　　到晚来，方真正于药香里得了点宁和。于是推门出来，去芳园里拾掇花草，配一点扫枯闷的颜色，方始觉得，沉静的晚霞之光，在暮色渐浓里，也别有一番静默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