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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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散文随笔 |

那个黑黑的小孩倒是时不时地就来她这里转一转,昨晚间她听他带着一些羞叫“大姨”,颇觉得自然。细细又看了他含笑的眉眼,如不是皮肤黑了些,倒是个漂亮的孩子。没母亲在身边的孩子,自难免惹得人怜惜,她便用温暖的声音回应他,他却又跑出去了。
这孩子让她想到另一个孩子。想到另一个孩子的家清清冷冷的,她总觉得亏欠得紧。也不知怎么弥补。顺带着再想想那另一个孩子家的大人,总道孩子跟着那些经济条件较好的大人,会过得比较温暖,想不到,温暖的倒似只她一个,而他们的温暖,在那居室的清冷与缭乱里,倒让人觉出些悲凉来。她也时时想,是不是要去帮着修补修补,又多感慨时事变迁如此令人想象不到,原该热闹的清冷了,原该苦颓颓的,如今倒象活得很好。
和表弟们也说起当下世间的一些变化,比如吃酒席的少了,奢侈的少了,人们象自觉约束着不敢张扬了,街路上又多了些红灯与人共享节气了,表弟们多是摇头不信能真有变,怕会反潮。都道有心的当政者至多也不过十年光景可以实行他的理想,十年后谁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控制着。她便忍不住答着:“十年时间虽短,可知十年里会有多少变化!”她依然是持着达观的精神去看的。只是用这达观来看那曾经她寄予厚望的,如今倒象是在否处,但否极应也该泰来了,就象如今,她也走过了些否处,仿佛在泰里。那是心起了变化了,故而相貌也变了,有些欢喜态在眉梢,不象得从前,满脸都是愁容,眉尾都是往下拉的。
那孩子的父亲听他们说起如今世事的变化,也是惊叹了一下,而后也在担心,觉得表弟们的担心有些对,认为若是让不好的反潮,就再也刹不住了,只怕会变本加厉!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但十年间,若能坚持着,把些好的成为习惯,不好的改变掉,十年后当又是一个格局!这正是考验驾驭与控制的过程,故控制驾驭者,不管是谁,都任重道远。当把所有的同心者的手连结起来,小心翼翼,不使成一时的格局,才是正理。这世上最美丽的两个字,当是“恒”字,也是“毅”字,有了这两字,她便觉得光明总会天天象太阳一样升起来。当下,她只读些美丽的情感,专一的情感,并在此间,反思着那些不够厚重的,浅薄的情感,越发觉得,美好来之不易,当珍惜。不珍惜者,结局自得是清冷,还要连累孩子们受累!
一本十里桃花看完,又受邀,往堂姐处走了走,遇到了久不会晤的堂弟与姑表弟。听他们说话,闲聊者都是无心者,以从前她的心思与行为,总还是敏感多些,怕说错话。如今感觉着别人的随意,自己也开朗着,不再去担心事后别人会有什么评价,但从着一份闲整的心。偶也还是感觉到自己话不合宜,毕竟书堆里埋久了,与时尚有些脱节。比如别人说起酒来,头头是道,她却只是坐在一边听着。又听堂姐感慨起别人特别有格调,会讲究茶道什么的,而她就只会泡了水就冲出来喝。其实,以她,她也是随意的,不刻意追求那些品味,她并不象别人想的那么“才女”,有内秀,有品味,高雅有格调。前不久,她还因太过不在乎这些而被人笑指着说老土。她当时也只是笑,心想着老土就老土,自然就好。现下也是这样。其实所有的品味,若过了,在不同的群体里还老套用一种方式,不够自然了就不受欢迎了,所以才要讲究下环境,合于环境了,你的品味就被人欣赏,不合于环境了,别人怕要当你是怪物了。但有些文明的讲究,又自是好的!
春天的节气到来,串门串户的都便比平时多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格外显的亲切而不计较,会计较的,都是常常在的,日日相处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奇怪与合理之处。想想节日的好处,也就是在连结。用一个节日,把久离的人相聚在一块,谈讲些情谊,说些世间好事坏事,日子就在和乐里轻描淡写地过去。至于事后谁去计较那些话对话错,那只能说明这人又在自苦了。如今她不自苦,快乐地来,再轻松平静地走。就是偶尔会感觉自己与世间潮流脱节,有些象活在过去,不大时尚,果然当得个“土”字。只不过这“土”若不计较些,倒也颇能养些兰卉什么的!她想着也就消了那自卑的心,只管春光和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