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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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短篇小说 |

倒是素莺有时倒会叽叽喳喳跟她说说话,讨她杯茶喝,然后听八哥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影没影的话。
对这些,鸳鸾只当过眼云过耳风,她只是在自己的屋里抄抄写写,时不时又翻会书,不管看得下看不下,疲劳再抬头去看窗外的秋树。她觉得自己的情丝就象秋云一般的淡薄,扯来也只是雪白一片,扯去依然也还是雪白一片,好象没什么重量,但你想忘了它又是不可能的,它就象云儿一般地存在着,映着那秋阳,映着那蓝天,别人家的提醒只换来隔些时,她与他轻轻的一声问询,而那话语里,有若无其事的欢喜。
没重量了!原来没重量了方是这般好的。一切都轻得象托在手心里的绵纱,或者说,绢布。鸳鸾觉得自己不是凰娥。凰娥必得把那绵纱与绢布掂一掂,然后在那上面题点字,或者绣朵花什么的。她却只求洁白一片,不落笔,不下针,只感觉它真实存在手心的那一点质量,然后,她想,她随时要把它放下。因为,她的手没办法一直只拿着它,它还要去抄抄写写,翻翻书稿,或者提提水,浇浇花。
凰娥的心思从不与人说。于是乎,心便重了。重了,就化成了一个个的铅字,一本本的诗稿,压在了她的书厢里头。
其实鸳鸾还是有点象她的,这两个女子,不过是一位比较淡,如秋菊,一味比较沉馥,如秋桂。加上一个素莺,那是个柳叶般轻盈的女子,她也象莺一样,爱唱些歌,说些话,说出来的话,天真得象春天里一粒粒的春雨,打在叶片上,都可以迸出些诗意来。就是有点轻飘得也象雨,丝丝的,风一吹就有些象摇摆,却润润得润得两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子心里舒坦。
你说人要是没有友伴,会多寂寥呀。可是时常地在眼前,又有些觉得闹。好在彼此也珍惜得些空间,这院落也宽敞,不想聚或不想说时,便各自归自己的厢房,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女儿家的美丽,要是没有妒,没有怨,真是可可的象飘着香氤氲着暖意的花团,怕的就是有了妒,有了不理解,那伤可真是叫人伤脑筋的。鸳鸾喜就喜在这两姐妹跟自己贴心,彼此欣赏,彼此了解,又彼此珍惜着空间。
女儿家会妒会怨,似乎又都是为的男人。三姐妹背后聊起男人,会称他们为妖孽,有时谈讲到有些男人讲到女人说狐狸,她们就相视笑出清脆的声音。
世上的故事,从来都是关乎女人男人,只因为有了女人男人,就有了这万花筒般的色彩。所以,她们才格外谨慎。
眼见得鹤子久不归。三姐妹都各自噤了声。素莺忍不住想叽叽喳喳时,也只是与白头的八哥调笑些家常里短的事。对于鹤子,不由自主也只是吟了一句“白云千载空悠悠!”却引得八哥一记敲额头,她便嗤嗤地笑。
后来,鸳鸾打开窗户看窗外角梅时,见凰娥独自立在假山池畔,把一朵菊花摘了花瓣,一瓣瓣地往水里扔着。回来时看到鸳鸾询问的目光,凰娥浅浅地一笑,“那云中子去得真快,也不告别声的……”说完就掀开珠帘,走回她的厢房去了。
不久却听素莺欢快的声音:“鹤子,你哪去了?这会才回来。”
又听鹤子说:“忙。”他果真忙去了,不见他个影,只听到他的声音。但就是这般,鸳鸾心便也定了。在窗前坐下来,研了些墨,沾了毫,便一笔一捺地写了起来。
写了些什么也没人注意,只是八哥在那看着她动笔,不管看懂看不懂,他只觉得看她写字很惬意。后来,素莺也就帮她裱了起来,日子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天,无风无浪,时有清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