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园子里舞刀弄剑的时候，扒在墙头上看她如看木兰的那位小书生又说：“好兄弟，你这样好生粗犷！”

　　她于是找来一把弓，张弓搭箭对准他。小书生赶忙举起一双手，“好姐姐，你可别看错，我不是太阳！”

　　她“卟嗤”一声笑出来。收回了弓，放回了箭，“我也觉得我就是一半儿温柔一半儿粗犷的！我喜欢这样的我！”

　　后来，小书生看她的画，又肆无忌惮地评它，“好姐姐，你这画儿百样好，就一样不好，对不重视的背景你画得粗糙！”

　　她看了看，又是一笑，“怎的？我就是爱一半儿温柔一半儿粗犷嘛！”

　　小书生后来看着她说：“好姐姐，你的样子也是一半儿温柔一半儿粗犷的，有时我觉得你是大家闺秀，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我哥们！我觉得你这样真有意思！就是有点让我头疼！”

　　小书生却还是那个小书生，他因为从小跟在她的身边长大，把她家的姐妹们的优点缺点都看去了，倒是十分记得她家姐妹们的优点，他自觉得他也是她的家人似的，所以说起话来便没什么遮掩。

　　小书生是近来才又跟她家联系上的，他总是没事爱扒窗前看她的画，又爱爬墙看她舞刀弄剑。他有些想不透这位小时候不大爱说话的姐姐长大后怎么好起刀光剑影来了，可是，又觉得这样满有故事，满好玩的。他有时候，恨不得自己也象她的小书童似地跟着她，但总见她还是爱孑然，故而也就不开腔，只时不时在她的窗前墙上露下脸。他就仿佛她窗前一杆竹叶，她墙上的一株小长春藤，没有这点快乐的小绿翠，她或者会有些寂寞呢！

　　到如今她每天写字画画，舞刀弄剑时，总习惯性地喜欢抬头看看窗，看看墙头，每当小书生出现时，她就仿佛看到了童年时那个瘦弱的小男孩，现在，小书生却圆润多了，好象也开朗多了，每次出现都露着一排开心的牙齿！

　　她习惯性地又去拿那张弓了，只是这回不搭箭，只是在灯下用一条手绢擦拭着。然后再把它挂上墙去。小书生觉得这会她有些中性的柔和！

　　每一个有太阳的白天，她一半儿温柔一半儿粗犷地活着。每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她也一半儿温柔一半儿粗犷地活着。温柔在于心，粗犷在于对那些不该注意的自觉摒蔽，如是，才觉得月色玲珑，岁华安定！

　　一半儿温柔一半儿粗犷。当她想着这句话时，有些自负地笑了。我喜欢！喜欢这样的自己！她听到自己的心音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