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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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散文随笔 |
习惯了安静的人,一霎时的热闹过后,总会为自己的表现感到不安。仿佛一个固守一方的人突然被打破了安静,心里总有些隐隐觉得不好。
似乎是不乐于变化的。每天的日子周而复始似的,人来人去,始终就那几个。突然有脱离轨道而来的,令你又惊又喜,然后就是礼貌地张罗,杯盘羹蝶,茶茗香盏,热闹地话家常,各自交换见闻,盏茶时光过,那客人如云散去,又留你于安静里……
有些事其实你并不想为人知。可是奈不得这突来的人,找不到话题,突然想起些事,就彼此说了。……不安原在这里。习惯安静与收敛的人,比不得习惯花团锦簇的人。花团锦簇的人但把话天花乱坠地说了,说时显得真诚,或者实质却未必如他们说的。可安静的人不一样,平素不说也罢了,一说,就会是掏心掏肺的!当真逢了假时,也不是无感觉的。便会有些暗暗觉得自己可怜可笑。而后,不安的柔丝便悄悄地缠绕着。
此刻,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不离于轨,于她,似乎才是正常的。所以,她平素不轻易走出这重门,她只在自己的天地里赏花赏草,赏时来时往。象一朵静静栖于院的幽兰,只将热血窝于心中,化了些文墨纸翰,以娱余生。
那来的客人却不一样。习惯了热闹的岁月,也是热心人,她操心的事是那样多。说完这一桩还有那一桩。关心了这个,又关心那个。当她问起她的日子时,她只感叹着:“身边的人的事就够我操心的了,哪操心得了那许多的跟我不大有关的朋友的事来!”
这客人却不一样,她能关心的事仿佛挺多。
真能干!她暗暗地想。
直到客人离去了。院子从热闹里沉静下来,她方抚一抚发丝,静静地又坐下来。回味着刚刚的情景。有些喜欢如今的安静。
人影都流散去了。只有一室的氤氲静香。
“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热闹觉得这般不安吗?你怕人探究。”后来,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说。
“你心里的秘密是你的诗,你怕被人看透。”
然后她又听到一个声音清脆地一笑,“你就是端庄久了,来不得半点放纵了!呆子一个!”
她透过铜镜看自己。髻子果然梳得端庄雅气。就连坐姿……她不由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这一笑,那冷线条便显得柔和下来了。
不管怎么,她喜欢这个自己。热闹里的自己,也不知会不会有失体统之处!那些快乐会不会显得太浮?她想着自己刚刚说到快乐处的模样,仿佛有点激动。
真是的!
可是好多话原装在心里的,不说出来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跟自己对话,一幕幕的,充满了幽默的玄机。为何说出口来时,却会引起心头的不安!
她真是不明白。
“其实说到底,你是怕你的秘密被那客人流散去了。你懊悔说出了你的感觉!”
是啊,原是如此!
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舒爽的感觉。
她不觉间摇了摇头,为自己的担虑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担虑的呢?突如其来,变化,稍有点出轨,都是正常的,生活就是这样,不是吗?一成不变叫人闷,偶来的风,叫人舒爽!”
是啊,是觉得有舒爽。如此一想,心便轻了。站起来,掸了掸衣裳,她抬步向园子里走去。日子,又回到了平淡如水与一成不变……偶来的风!只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