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一夜湿红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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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散文随笔 |
她去到那的时候,发觉那位同家族的老人家已把青草大部分除去了,如今他还在做收尾的工作。着白长衫的小叔在跟他寒暄着。干这些体力活的,向来似乎都是家族里的贫寒者。但因为是亲戚,彼此间都显出照应的意思。
时代不同了,如今虽然家声不比从前,但似乎每一个人的骨子里,还有抹不去的贵气,更因为祖先是从商的,她分外觉出亲人们在处世上的比较灵活的头脑,就只她们这一枝,似乎更显书香气些。她寻思着这是因为母亲这边血统的原故。
祖者如今都安眠着。消逝了的故事隐隐约约影响着她的情怀。她记起多少回梦到的那些关于商家兴衰变迁的故事,有些觉得,也许那就是祖辈存留在血统里的记忆传承,它们通过影象向她表达久远的家族传说。到如今还觉得那梦中的人仿佛都是真的。
随着父辈的渐趋零落,在人间风雨中孤旅跋涉这多时,她也越发有些珍惜起父亲这一边的血统。每回回看到叔辈们从远方归来祭祖朝宗,她都更有一种根的情意于心间萌生。因此上,今朝代表着父亲这一枝,随他们一同上山朝祖来了。
有蝶来仪,翩翩栖于那个瘦小的后辈手臂间。小孩子快乐地向每个人炫耀着这一种带点冥冥温存的寄意。蝴蝶向来似乎就是亡者的灵魂栖属。她心里喜欢这种信仰,引人有亲切的想象。那小孩子似乎也已经被传承了这种想象,得蝴蝶栖身,似乎非常自豪。也只有他那见惯世情的渐失浪漫多些现实的父亲,对此有些冷淡。
她终是不懂这些祭祀礼仪的,只是听从着嫂子的叫唤,帮着把她整理好的祭品奉上。似乎叔辈们也知道她于这些上的无知,故而也没象平常呼喝婶辈劳事时那样叫唤她。她在有用与无用间感觉着从容与平静。
青山是这样的静默。不静默的,是人的情感。
一夜经雨,有树桩长出青红褐三色混杂的灵芝样大蘑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有些惊奇地看着。那堂弟却似乎见惯这一切的了,也只有她这样没见过的才觉得不平常。他有些嘲笑她的无知。她却乐于这样的发现。她又想起小时候随祖父上山祭祖时经过的清溪,还有那座有一块形肖的飞燕石的山,问询下,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消逝在历史的潮流里了,堂弟说:再也找不到这些了。她有些惆怅。真可惜呢,那只那么象真的大大的飞燕!堂弟说那叫鸦嘴岘。她却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具体在哪的!最天然的,似乎都在小时候的目睹里,留下久远的记忆,从此就再也无缘得见。
每回回走进现实,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天地很小。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这些亲戚。隐隐知道世界很大,却因熟识人不多,又分明觉得世界单纯得只有这些人儿。只是冥冥中感觉着古远,象要与祖者对话,又似乎真的在与祖者对话。这些对话成了浪漫的诗意,在心中沉淀出笔墨间的真情。
下山时也静和,她默默提着祭品循堆满落叶的小径于绿意中穿梭。心因为沉在与古者传承的默默意念里,她到底没再在关注这山中的青草意味,只觉出一夜经雨后,落叶沾泥与朽枯混杂的复杂意味。
三位叔的说话她静静地听着。感觉着人情世故。到底这些好象又与她无关的。
没有随他们一起去享受午餐。她还是归家了。只觉得疲乏。
到底是春天了。春阳是袅袅滋生的慢火,炆得人思睡昏昏。捧过母亲煮的面汤吃饱后,她拥被沉入睡梦中。醒来时看到阳光在窗帘上明媚着,象亲切而明亮的带笑的颜。一室悄静,母亲似乎出门去了,小妹妹也独自在赏玩她的喜欢。喜欢春日的阳光,照得厅室煊明柔和。
她独自去品茶。茶汤金黄,心窠淡淡。却似无话了。意念如今总显清淡。生命的火温和持平,也只有风雷激荡时,才显出野的情愫,那又会是怎样一种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