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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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婉扬在楼台上正品茶观景的时候,突听得小乔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萧王府的贝先生从咱们的马背上摔下来了!”
“什么?”婉扬霍地站起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她赶快走下楼去,一边问:“是哪匹马儿这么大胆?敢摔了我们贝先生?他可没事?”
“不知道,刚刚李宝儿风风火火来报,我也就赶快来报知夫人了。”
她们来到练马场的时候,却见屏风牵着一身白毛的碧烈正走过来,听屏风正在训那马儿,“你怎么这么大胆,敢欺负贝先生!你把他的老骨头都快摔断了你知道不?等爷回来,知道你这么坏,可有你受的了!我都想抽你!是不是大家都太宠你了?这么不听教!”
那马儿却象是没听见似的,只管雄赳赳的,潇洒地走着。真是一匹好马,瞧那步态,那神情,还有那股毫不在乎睥睨天下的劲儿!婉扬看着它心就软了,看屏风举鞭好象真要抽它似的,婉扬就叫住她了,“屏风,不许打它。”
屏风其实也是做做样子给她看,便一笑收回鞭子,“就知道夫人心疼它。只不知它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突发烈性,把贝先生给摔下来了。好在没什么大碍。”
“贝先生呢?”婉扬问。整个练马场都不见他的身影。
“从马上摔下来后噪红了一张脸,骂了几句就走了。”屏风说时忍不住一笑。婉扬道:“果真如此倒显得他真无大碍,还会骂人!”婉扬忍不住也笑。隔会又蹙眉,“原想好好招待他的,想不到出这样的事,爷回来可有得解释了!得罪了他,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祸事!”
屏风便道:“都怪这碧烈,鬼迷心窍般的,今天竟然这样排斥贝先生,他才坐上去,它就一声长嘶,直起了身子,把贝先生给掀下来了,好象十分讨厌他似的!”说时又笑,“人家都说碧烈有灵性,还真有灵性,看它样子,分明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婉扬道:“胡说,什么好人坏人的,你是想让爷抽你的嘴巴吗?”
屏风便噤声。这边婉扬拉住碧烈的缰绳,抚摸着它的鬃发,那样子倒象在安慰它而不是责怪它。碧烈也真有灵性,与她耳鬓厮磨了一会,倒象是有满腹的话要跟她说似的,只可惜说不出来。
这时,却听得马蹄声响,抬望眼只见一队列裹风尘而来。屏风惊道:“爷回来了,想是知道贝先生被碧烈摔了的事了!”婉扬不觉又蹙起眉来。今番碧烈摔了萧王府的贝喀,恐怕事情难以善了。事已至此,还要想想周全之策。
便迎将上去,但见爷一脸严峻,显见此番事态严重。
那爷一跃下马后,也不理婉扬,执鞭直奔碧烈。那碧烈却也灵敏,突然撒腿跑开了,爷更怒,跃上另一匹马儿追过去。屏风惊道:“夫人,爷不会把碧烈怎么样吧?”
婉扬虽有些担心,嘴上却说:“爷越怒越好,碧烈是他的克星,他应该只是发下脾气,总会放过这马儿的。”毕竟放心不下,自已也牵了匹马,追了过去。
且说那爷追着碧烈,一路驰骋,不觉到了广阔的草原上。那碧烈任他在后面叫,就是不停,仿佛知道他怒火正盛,只时不时回头看看他,又仿佛故意在引他向哪个方向似的。它是神马,跑得奇快,后面那匹玉聪怎么也追不上它。它倒乐起来了,跑跑跳跳象个孩子似的,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快乐的长嘶,把那爷气得眉儿倒竖,“反了,瞧我不收拾你!”他坐下的玉聪马又似乎与碧烈是好友,见它开心它仿佛也开心,不知不觉跟着碧烈跳纵腾跃的,差点没把那爷也给掀下来,爷气得狠狠抽了它数下,它才负痛长嘶几声,不敢再造次,乖乖追赶。
碧烈原是千里驹,这一跑仿佛没有个要停下来的意思。那爷见状也不再追赶了,勒马在那玉泉湾边停下来,终究渴了,捧水而喝,那玉聪也累,蹲在湾边喝了个痛快。抬头始见碧烈在对岸也正喝水,玉聪便长鸣一声。那碧烈高兴地马蹄踏蹈了草地数下,往空中一腾,才又静下来,继续喝水,仿佛回应它。
爷有些着恼地坐在草地上看它。那会儿,婉扬也追过来了,跳下马来跑到他的身边,抽出怀里的绢帕给他,他拿着为她拭了拭汗,恼道:“谁叫你追来?”
婉扬眨眨灵秀的大眼睛,“怕你气坏嘛!”说时抽过他手中的帕,也为他拭汗。
“碧烈坏透了!越来越会给我惹祸,都是你给宠的!”他说时冲碧烈恼怒地挥了挥拳,那马儿居然朝他打了个响鼻,仿佛在故意气他,又带几分调皮劲似的再度一飞腾,踢踏了两声。
不料爷却冲她恼道:“谁叫你多嘴!”瞧他对碧烈象又爱又恨似的!自古英雄爱名驹,婉扬自是懂得,就是她这草原上的大家闺秀,也爱它三分呢!
“贝喀虽平时飞扬跋扈的,却不象是胸怀狭隘之人,你就不要担心了!”婉扬隔了一会便道。
“我倒不是担心他会怎么样对付咱们,我担心的是贝喀会因此对咱们碧烈动了心,为那萧王爷讨碧烈过去。萧王爱马是人人尽知的,我实在舍不得碧烈呀!”爷说时狠狠地击了一下水,“如果他真开口要,我可真没办法拒绝!想想就可恨!”
婉扬闻言不说话了,只管看着对面还那么快乐的马儿。实难舍啊!也难怪爷。
到底这担忧成了真的了,不久后,贝喀就带着萧王的手谕过来了,极事赞扬了碧烈一番后,要求以万金来换。万金是不想要的了,白送,也是心疼,不白送,那贝喀的意下却是不送便得把马儿赐死,因为它伤了他,让他高贵的身价失颜色!到底是势大如天,他小小的府宅守不住这神骏的天马。只好忍痛割爱。
那一天,屏风奉命去牵马的时候,不觉哭倒在碧烈的面前。碧烈陪了她三年了,三年来,都是她在驯它,照料它,想不到现如今就要分离了!“碧烈,碧烈,你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呢?明知道那东西不好惹,还要去惹它,这下好了,你可得到他那去受苦受累了。他可会如我一般好好照料你吗?”
碧烈这会显得好安静,只是静静看着她,由她抚摸,由她哭,只偶尔将头与她厮磨。
贝喀第二天就来牵马了。碧烈一看到他就象在生气似的,两眼都会冒火。贝喀便不敢近它,只叫别人来牵。谁知碧烈却真烈起来了,不由人牵,自个就跃出马圈跑了。人们先是乱成一团,后便是纷纷来追。碧烈却是跑得飞快,不久后不见了踪影。
贝喀这回迁怒于爷了,“我去禀萧王,你等着掉脑袋吧!”
奇怪的是,当他到达萧王府的时候,却听萧王身边的喜月姑娘笑呵呵地道:“喀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萧王爷刚得了一匹好马,说来也怪,刚刚萧王爷下朝回来经过京都道,突然跑出一匹神骏的白马,横挡在他的坐前,任谁也赶不走。萧王下车架后一看便喜欢上那马儿那睥睨傲视一切的模样了,只说恐怕尚玉爷家的碧烈马儿也比不上的,正要叫你把那马儿牵来一比呢!也真是奇,竟有这样自个送上门的马儿!还是这样好的神骏之马!”
贝喀闻言一边觉得奇怪,一边便去找萧王,正看到萧王在一匹马前很专注的样子,再看那马,“天,不正是碧烈吗?”
当他把经过诉与萧王知并告诉他这就是碧烈时,萧王也是大感诧异,继而一叹:“看来这马儿也选主儿的,你呀,不受它欣赏,它才不让你骑。果是奇马!”想想又乐,“尚玉平素温润如玉,想不到竟能为我发现此马,这马儿又自已择我而来了,好事。”于是命贝喀备好赏赐,亲送尚府。
尚玉与婉扬原以为大祸临头了,绝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只觉一切如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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