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底纤纤抬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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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紅。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紅豆。叶底纤纤抬素手。---欧阳炯
于幽暗中坐着的时候,只见廊外的天地却是朝气的。阳光软如绸缎,平铺着,象舍不得射杀人似的。于是翠叶渐渐喜红了一张脸,许久没在这样的温和与飒爽里了。
她终究踱步出来,看到大雁在长空里鸣叫,排成字形,也不知要去为谁送鸿书!蝉却老了,蜕去了夏日呖呖有声的生机,化在树枝间,似感悟属于它的最后的蝉韵。这时节,谁还会记得起它呢?
回望,她却看到他扶剪在花草间,这是新来的花王吗?看他花草间劳作的样子,却又似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她不觉走过去,问他:“你在做什么?”他略有些烦恼地看了她一眼,道:“正不知从何下手呢!这花草栽配得可真乱,我理不来。”从前那栽花草之人原就没计划的,只是随性而栽,但觉可以开上两三株花来赏玩就可以了,这会,他却似给要求更多,居然拿来了花剪。
“由它去是不可能的,爷要求我做到的,做不到可有些对不住他。”他说时尝试着剪了两三枝,又烦恼地放下,怎么都不妥当的样子。
她一旁看着,听着,便抄过他的剪子,喀嚓剪了两三枝。似乎明朗些了。他才略高兴起来。看她想了想,又往另一处下剪,这下更明朗了。她一时间兴起,倒把这事儿当了自己的事了,指使起他来。他却明显还是有些不自信,拿起的剪子又放下。时间一刻刻地过去了。看到他终究象吁了口气似的,天色却是暗了。还有最后一株没剪好呢,他却倒拖着剪子要走,只说是可以交代了,明天再来,留她为他收拾最后的碎叶子。
她一边整理时,一边又有些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本来跟我无关的嘛。可是心里却还是高兴。
这时候花荫间走来一人,看着她说:“我轻易可不帮人。帮人还要看人的,但最近我也挺帮他的……”
她笑了,“我就爱多管闲事,闲着也是闲着!”看天边日暮,一晌午就这样过去了。突又有些担心起来,“我这般过于热情,会不会又越位?”那人却笑着说,“本也应该,有缘人嘛!别人需要,可以帮一下就帮一下。”她暗暗觉得有趣,“这人说话总也矛盾,一会说不轻易帮人,一会又要人可以帮就帮一下!”想着时,不觉笑出声来。
终究离开了那人。心思却停在那花王口中的“爷”身上,“这爷也有趣,巴巴叫他来学剪花,分明又象在培育他!”那爷却是谁呢?
寻思时,不觉间在一株芭蕉下的石头上坐下来。却听远处有人唤:“有人在吗?”便有人开了角门,问:“找谁呢?”便又静下来。
不久,她看到那个叫她帮人自己又不大帮人的巴巴地跑了过来,向角门边走去。经过她身边时,他说:“爷在门外叫呢!你听不出来吗?”便走出去了。
此爷是那爷吗?这园子可真有趣呢!怎么都是些象跟我隔得远又近的人呢!这般亲近,又这般疏远一般的!
终究角门开了。她坐在石边看着,只见那位爷一身淡黄衣,明亮如阳光,温暖如秋天里晒太阳的猫!他缓缓走过来了,看那个花王也跟在他身边,一副听话的样子,倒显得他很威严似的。她静静地看着他,见他渐走渐近了,方敛下眉眼,这感觉也怪。他走过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气流,很舒适,象那绸缎似的柔滑!花王回头看了她一眼,象在致意,又则是疏远,分明又象是自在。
看他们走远了,她才在旁边的相思树上折了两棵红豆,把玩着。
那个叫她帮人又说他不帮人的他又来了。学究似的,又跟她说了一些仿佛对她很有助益的话,她认真听着。看日色晚了时,方才告辞了他,步回廊,走回她的绮阁。
一天光景就这样消磨了。日子如水,平平淡淡的,快乐是枝头间的鸟儿,归了巢,哺起了小小的寒鸦,快乐着,象一首演不尽的生养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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