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时空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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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
我看到时空里,她端正模样地坐着。这颜色分明已经不似在白天里劳作时她的模样,象化了一个人似的。
“好在今天没有阳光。你们应该是很少走到阳光里来的吧?”又听到一个声音在问。许是因为看到她的肌肤雪白。她笑着应答,“是啊。”整个镇子里的人都出动了,都在阴凉天里打扫着大街小巷的尘埃。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要大家爱这个大家庭的卫生,不要弄得它象未曾认真打理过容颜的蓬头妈妈!领事的也算用心良苦,为了他这一份心,她在随副主管下了会乡后,还是高高兴兴地融入了人群。
却有人嘲笑她穿戴得那样优雅的模样来大街上扫尘埃。这身打扮原不是为扫尘埃而来的,与别人的短衣短裤相比,倒真是有些太过隆重。可是她笑着,无所谓。那说她的人只是嘴贫,思想也有些脏陋了,哎,若得手中帚能扫去他脑子里的尘埃也不错。看他晃荡晃荡的,不似来扫街的,倒象来视察的!她只好当没听见。
如今她终于坐在这里了,坐在我看到的时空里,端庄,雍容,与我对视,似严肃又温霭。这秀气来自谁家院?我却仿佛从她的眉眼间看到了红梅雪影。
我看到她穿过长长的檐廊,一路上面容端静,脚步轻盈。劳作后她的脸上还泛着如胶似玉的桃红。她静得象一首诗一样,却让人揣摩不透。可是我不由自主地还是想起了她在劳作时那爽朗的笑,还有略有些孩子气的对于别人的依赖,又有些觉得她象化了一个人似的,分明不象那个快乐自然的她。
她来到她的厢房前,推门进去。我看到大理圆桌,还看到大红的垂缦,青花瓷器,以及,黑漆红木台上的一盆兰。
她走入屏风后,我听到水声哗哗。她在洗脸。然后见她走出来,换了一身蓝缎绸衣。白天里那身红衣褪去了。她似乎有点奇特的矛盾,同时爱着静与闹!我看着她沉静的外表,看着她走到大理桌前倒了杯茶喝,又看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理妆颜。她似乎很爱美!爱美于她象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有一会的静默,而后突然就笑了,这笑容清清婉婉,象平静湖面上突然泛起来的涟漪。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事,那端静的脸突然有些妩媚起来,两眼笑得弯弯的,“啊,狐媚!”一个声音突然从心里迸出,吓了我一跳。眼前景便象水波一幻,破了。再浮起时,只见她又端静了。
把略有些乱的发丝整理好。她起身走向绣架,拈起针来。她在那绣架前俯身劳作了约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不似专注,她的表情有些象是打发时间似的,时不时会停下来聆听一下屋外的声音。
我这才看到她的圆月形窗台上摆了一盆茉莉,好大一盆,星星点点的白花正开着,好清新香味。她似乎也给这盆茉莉吸引到了,半个时辰后就置针不顾,起身走到窗台前赏了一会花,同时从铜壶里倒了一杯水,注入那花盆里。
没有人来打扰,一切都静静的。她似乎不需要人来陪。又仿佛在等待谁来陪。她陆陆续续做着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翻两页多心经文,又比如,敲一会秦筝。敲筝的时候,二弦突然断了。她耐心地续了弦,又把音细细调好。做完这些的时候,却没了弹筝的心了,又见她站起来。
有些无聊起来的模样。她打开了门,站在门前看天色。渐暗了。却还不到掌灯时候。折回,又翻了两页书,想起白天的事来,空气中便突然有了她的声音,“穿得漂亮去扫地又怎么样!穿着旗袍去做饭也是正常的!”说着时,她又笑了。“有意思!”我听到她的声音又这样轻轻说。
她说话的模样有一些傲慢,又有些象个任性的孩子。可是她笑着时,却温婉清新的可爱!我不知她是什么做的!我自己也给她迷住了!这样一位住在时空波光里的女子!
天色终于暗黑了,她掌起了灯,于是整个房子在一种桔色橙红里。好温暖的光芒!
好奇怪,怎么会募地里变得这么静。白天的喧嚣与热闹,还有那殷切的期盼,似乎在夜色与灯红里,都变得遥远了。只剩了这一室的灯红与屋外黑黑的宁静。
心思却渐渐细密起来,还有些些对于白天忙碌的厌倦。她翻了一页书,又仿佛在翻跃离弃于今天。
那个叫瑶瑶的女子好象写过这么一句诗:霎时间静下来了,象一首揣摩不透的诗!
她读到这一句的时候长眉微挑,用笔沾朱砂在那上面做了印记。我不晓得她为什么对这一句这么有感觉。可是,这一句好象也打动了我。
我不觉坐在灯下静静看着时空里的她,想着这一句话。是啊,霎时间静下来了,象一首揣摩不透的诗!我们的动对于这静来说,好象有些浅薄了!我也看不透这一番静呢!
只见时空里的她却熄了灯,休息去了。一切真的静了。只有星星在天幕里闪闪发光。那是多时没见过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