抟土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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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
我其实很想看到美好的东西。我也渴望美好的东西。我时时觉得,在我的前方,那个景色,一定是最美好的。
他们却老说我是小孩子,老在说着属于小孩子的梦话。其实我说的不仅仅是梦,还有朝气!那是暮色沉沉的老人们所没有的,他们只能惆怅地看着,并且说:不可能了!
我觉得一切都可能,即使我所站的地方在他们来说,几如泡泡一般,象是不切实际,终会破灭,可是,这一串串的泡泡,谁说它们不会成就美丽的天堂?
我只是看着前方,前方有一片如曙光般的苏醒,那是个大娃娃,有头,有脚,有躯干。有一位伟大的,热爱生灵的母亲正在那抟土捏造着它。她捏得那般仔细,在茫茫的水雾与汽泡中我观望着她,她与她的孩子还有些朦胧,又分明这般清晰。
我好喜欢她手中的那个大娃娃,我觉得它那样好看,简洁,朴素,亲切,象我脚底下这般海泥一般亲切。
我突觉得大娃娃的头动了一下。我突觉得我看到了大娃娃身体的脉络。然后,我又象看到了,大娃娃的手脚也轻轻动了一下。啊,伟大的头脑,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组织这个躯干,并且让它们皮肤下的血液流动,带动了那双手那双脚的活动?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泡泡幻出七彩,在海洋的世界里,它们组合得象一首流动的歌。歌声里,我看到那位抟土的母亲回头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原来她的脸这般美丽,象西方的圣母,也象东方的观音娘娘。
“它就要动了吗?它是个会动的玩具娃娃吗?”我站在泡泡上问圣母。
圣母站了起来,她是这样高大呀,我只能仰视她。
我看到她象观音娘娘一样微笑,可是她穿的衣服不是白衣,是粉红衣。她象巨大的甜蜜!
“不是玩具,它是来配合这方水土的理想与梦的……”伟大的母亲说着又蹲了下去,继续抟土造它。
哎呀,我真想早点看到它睁开眼睛,跟我对话。我想看到它变成一个高大的娃娃,并且很快地成长成成熟智慧的大人,灵活用它的脑、躯干以及手脚,我想看到它稳稳当当地站在这天地间,把这方天地创造成海上乐园!哎呀,我觉得,我都有点快等不及了!我忍不住催着抟土的母亲:“还没造好吗?可不可以快点呀!我都急死了!急死了!急死我了!我好想快快抱住它!”
仿佛这个娃娃是要造给我似的,我的肺腑里燃起了一阵阵的热。
慈祥的圣母微微笑,“别急呀,我得把它造得精致点,我也不想它变成没用的草包玩具娃娃!”
我只好压抑住我的急性子。我扒在海中幻想城里看它,等它。一个个的美丽泡泡还在我的身边幻着七彩,组合着动人的歌。当然也有些涌动的汹涌,那是娃娃身边土泥被用力采挖引起的水流急湍,有千千万万个略为混浊的泡泡在叫,可是它们不象清清的水泡一样可以长长久久地上升,它们由于太汹涌,太混浊,而还没浮起多远就破了,消失了。它们只能在圣母的手下跳几回热烈的舞,便因浊而下沉破灭。于是,圣母得以在清清的水雾中,看着娃娃渐似欲活!
我只有等待与欣赏的份了。抬头看那些七彩清丽的泡泡,一路向海面上升去,真象一条七彩的天路!我幸福地笑了,仿佛尝到了甜蜜的滋味!这样朝气中的美好!原来有些泡泡会破,有些泡泡却是成就美好的必经!也或者说,当泡泡离了浊,澄澈地向上升腾,其实它们已经不是泡泡,而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它们一颗挨一颗,一起冉冉上行,组成了一条美丽的天路,直达那个美丽的海上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