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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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短篇小说 |
雪白的瓷盅里的茶叶色泽鲜亮,颗颗葱笼。它们静静地卧在雪瓷上的模样,真是宁静鲜媚的可爱。
他捧杯欣赏着,又凑于鼻尖轻闻。可惜没有更好的茶具,一泡好茶,也只能在不够精工的情况下来赏用。有些为这泡茶的际遇叹息呢!
水也不是好水。也只能重那热量了。当热腾腾的水注进去,一股清香蓦地扩散!仿佛闻到了一片青绿的天地,袅袅清香似春来。
看他刮沫,筛去杂质,才是真正可品的茶汤。只见这茶汤清清淡淡,正象个刚出青庐的稚嫩孩子,可是,他分明带出了属于它的天真欣悦。
伸手执杯,那香味真让人不忍便喝,端于鼻尖又细细一闻,仿佛吸入了一片青山绿水的意韵,肺腑间便先有了一种太和之气,只觉得宁馨也随这一执一端一闻中悄悄进了心扉。于是啜饮,轻轻呷一口,起初还觉淡,慢慢地,味却出来了,从你的肺腑间象游丝一样缓缓先腾,齿颊里皆是芳馨,进而,鼻息里便仿佛是一种如兰的吐息……她只觉得那愉悦也随之而来,脸上便漾出了温暖的笑。想起了那句“慢慢品茶”,云淡风轻般的……又莫明地想起香妃来,那一身的芳香,是否因的常食芳香清新之物的原因呢!是否久酌兰馨,久而久之,也必身披兰馨之香呢?
回头看他,也正细细品味中,与她的眼光一接触,便见他泛出了兄长般的喜悦笑意。“慢一点冲泡,不要太急了。”爱极了这茶,她忍不住说,不忍便立即展开第二回巡盏。慢的好处是让茶香在过程里盈润,缓缓凝聚,才解其中味。而肺腑中升腾的清香则可以怡悦你的情性,宁馨你的心情。
等到那第二巡展开,又是另一种意味。人说如“少女一般的”,无瑕中的美,青春中的纯!仿佛见茶仙子缓缓从茶海碧波中抬起头来,脸上是温婉,意象是脱俗。她就这样缭缭绕绕地与你的情思氤氲着,仿佛万卉丛中一仙华!你待捕捉她,她又遥远去,以为她走远时,她却突然又现在你面前,一脸明媚可人的笑。这般若即若离的,分明就在你的肺腑鼻息间!
渐渐,又氤出万千意韵,象是在成长。于是只见美佳人似昙花开,渐渐浓芳,渐渐欣华荟彩!总到佳处……忽尔听他说起茶的产地,只道是凤凰一品。又说起云雾,说起日月精华,还说起烂石泥……静静听时,茶香忽远忽近,如春烟轻涟……
待得那人儿进来,已过四巡,四巡的茶汤更显均匀,色泽更显出润美。他说:“这才到精华了。如果说前三巡在于其香,这回,却在于其味!”听着他说的,她品啜间又有点似懂非懂。只是心窠里的欢喜带着平和的美。
一泡茶,就在这样的成长中,由稚嫩的淡,到成熟的浓,进而,渐渐的,化作了长者的恬淡……新来的人儿毕竟没有跟着这泡茶一起感受过程的变化,只见他一口便吞了去,毫无所觉,到底因的心思不在这茶中!
过了四巡的茶味渐渐失去了色香味俱佳的美,象一位迟暮的美人,又象一位恬淡温静的老人……品茶真如品人生呢!……浅浅语言淡淡心说着,只觉那字句即象珠玉也象茶,就这样掷于地,绕于心,氤氲着。
毕竟品完,缭绕的韵味却象绕梁的清曲……人终又散了……这一回的茶聚,却盈润了多少冬日的暖意,好似那窗外的阳光,烁着金芒,暖着心澜,又象阳光中明净的空气,分明明媚着你的眼波,叫人眉间心上的心思渐渐又如水,缓缓推开轻轻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