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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那僧……

(2010-02-23 14: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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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短篇小说

http://blog.stnn.cc/UpLoadFile/2010/02/1000850028.jpg     晨起的空气是潮湿的,当马车驱出庭院时,才发觉整个街面雾气蒙蒙的,几乎要到对面才看得清人面了。英霞便吩咐赶车的小四,“缓缓而行,不急,免得惊闪了咱小姐!”小四答应了一声,便也不赶马儿,只由着它们慢慢前行。

     她在马车内坐着。看英霞把车帘掀起,才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只见雾气如纱,蒙蒙地遮住了天地,那些原本林立的酒榭楼台如今都做梦般的不见了,只有等得马车走近,才显现出些原来的样貌,却也都在纱雾里变得如梦般隐约。她有些好奇地看着,觉得这样的景色真逗人,别有一种美。

     英霞与小四却在那里担心着会有什么鲁莽的人也驾着车,在这样的天气里,左冲右撞的,到时,你不撞人,人家要来撞你,可真危险。英霞便担心得喃喃道:“这样的天气,原不该出来的。不晓得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天气去‘沐雨阁’!真是叫人上心。”她有些埋怨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有些调皮地说:“这样的天气去沐雨阁才好呀,肯定如今的沐雨阁更象仙宫瑶阙了。你不晓得我最爱仙呀梦呀的吗?”又探首出去,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何况我此刻心烦着呢,不出来游赏呆家里可更烦了。”这却是她的心里话,嘴上却听她说:“春天就是好,潮湿潮湿的,滋润得很。霞儿,你看我的肌肤是不是更吹弹得破了呢?”她有些妖娆地指着自己的春面眨着眼儿问英霞,英霞却用食指儿笑着羞她,她便也觉好笑,手中纫扇儿含羞半遮了面。

      英霞一边又见她这样对着窗外看景,不一会,睫毛上发丝上便结了些水珠。她自也觉出眼帘上有些小光环,蒙蒙的,有意思极了,心里不觉因这样的奇特感觉乐开了花,脸上便又绽出了笑颜。把手一抹眼睛时,手上明显地有水痕出来了,真真的这雾气可真大。她有些惊喜。英霞那厢却只掏出手帕为她拭了去手上的水,才放下了那车帘,轻声叫她:“也不要太好奇了,小姐。”这主仆俩似乎亲近得象亲姐妹似的,分明的已不分彼此了似的。 

      这马车却着实的走得慢,小四想是记着了英霞的话,只管小心谨慎地驾着。她在马车里倒有些奈不住了,便又掀了帘来看景。正看着雾中景儿消闷时,募地见那雾气中显出一个黄色的身影来。却原来是一个黄袍僧人。雾气中,只见他的脑袋圆如鸭蛋,面目倒还清晰,鼻子似乎很高。“是他!”她心里一怔,赶忙地就把那车帘挂下了。那黄袍僧却不知怎么的就挡在了马车前,并且勒住了马儿。好是这马儿跑得不快,否则可真不得了。便听小四怒叫:“哪里来的臭和尚,敢挡我们靳府的马车。”只听和尚道:“阿弥陀佛,佛渡有缘,请靳小姐下马车一谈。”英霞掀帘钻出车厢,喝道:“嘟,你这和尚好生无礼,前儿个才到我靳府妖言惑众,害我老爷夫人烦恼了一阵,如今又穷追不舍而来是何道理?”

      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也是为小姐好,小姐若不及早随我入佛门,恐此生多风波……”一语未了,英霞又一声大叫:“嘟,你这和尚,想是欺我靳府无人,再不速速离去,别怪我等无情,将你送官府究办,那时不但你佛门难返,恐有牢狱之灾。”又叫小四:“不要再理他了,快快上路。”说时钻回车厢里,小四“驾”的一声,扬鞭而起,虚晃一鞭,逼退了和尚,马车再不耽搁,于蒙蒙雾气中加快了脚步,向“沐雨阁”而去。

      马车里,英霞道:“真不晓得这和尚哪根筋不对了,也不知小姐流年交的什么好运,竟引来这样的奇事怪事,哪有这样硬要渡人去出家的道理。”她心里只觉得有趣,又有些不安,也只是听着。每天的日子都是这么的单调,偶有什么怪哉奇事的,于她都是件提精神的事。可真事到临头了,却是莫明的觉得既有趣又烦心的。到底表面上平静如水,也只拢了拢头发,说:“何必管他呢!我只想看看沭雨阁的桃花这会是怎样的仙幻模样!”英霞便也乐了,“是啊,在这蒙蒙雾气中,一定别有一番情致。”

      只想不到到得沐雨阁,却是雾收云敛,一派晴和了。她在英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当雪绒绣花鞋踩在湿漉的地面时,看着阳光透过云层射进满目的湿翠,心才象平和了下来。英霞吩咐了小四在阁外等着,这才挽起了她,袅袅婷婷地穿林过径而行。

      这沐雨阁主阁却建在重山掩映间,于阁上俯瞰,整个濠州城皆收眼底。眼下只觉得空气清明,潮湿雾气后的濠州城闪着水色的模样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游目聘望时,自是心怡情逸。不想目光微移处,又见那林中空地上,有一黄衣和尚合什而立,正朝她遥望。心里莫明升起一缕烦闷。便转了个身,好去看苍山翠笼,烟桃成霞,这才不觉展颜。

      那晚回得靳府,于绣楼闺阁中卸下妆容,由着英霞为自己梳篦发丝时,又听得木鱼声传来。英霞道:“这僧人真是不知死活,我禀告老爷夫人去。”说时便不待她言地离去了。她这里执一本《石头记》看起来,看到一僧一道度人之事,不觉莞尔,心里偷乐:“想不到这奇事我也遇上,真真有趣。”仿佛间便似自己是那还泪的黛玉似的,自有一种情韵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等下又觉得云拥翠笼里,自己又成了穿花赏蝶的宝玉,一番金玉良缘泪泣潇湘后便随了僧道出家当了和尚,别是体尝了一番梦中景景中情。这样直到晨曦微渡,才从梦中醒来,拂着脸颊上的水珠,想是梦中泪吧。又自觉得好笑,“啐”了一声,暗暗道:“都怪那僧,害我胡乱做梦。”便丢了《石头记》,唤上了英霞,“走,咱们出门游园去。”英霞知她烦心,也自由她。

      正游得高兴时,只听英霞又一声惊叫:“小姐,你看,那僧……,”却是哪个僧来?她一笑,绣扇儿轻挥……哪管他什么僧,什么道呢,你看,正春色如许呀!便只管乐滋滋的做了春晖里的彩蝶儿,扑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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