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天，朝暮时节似乎气温才显柔和一些。小荞一早起来，心情十分地好。独自在寂园里漫步了一阵，感觉着寂园花草的安祥，湖光山色的美丽，好一会的诗情画意着。

　　知道小蕙姐姐尚未起床，她手里的箫也便徒做装饰。园中的一塘荷韵已经只有荷叶依然在翻着田田秀色，有些许的荷叶也渐显老态了。想起这个夏天她们安静地生发的模样，如今看着也还是觉得亲切可人。有些东西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自然的规律于安祥处又显得这般美好。

　　小荞想着这些的时候，伸手摘了片荷叶，撑在手上当小伞，遮挡渐浓的阳光。整个寂园似乎比夏天安静多了，没有了夏蝉声，秋蝉似乎疲惫到不愿开声了。那池塘里的蛙声，在这个时候又哪里听得到呢，小荞有些嘲笑自己一年年的成长似乎没多大的变化，老也留恋着那些出现过的，象个孩子似的以为一切都必须一直存在。可是，有一直存在的东西吗？想想曾有的那些不快与惆怅，都是因了没有成熟的心态吧，徒扰了别人，也扰了自己。

　　想着这些的时候，花草的影子在绣花鞋间绣着芳朵，青草的气息也在鼻息间飞跃着宁静。小蕙姐姐的房间却到了，门是虚掩的，小荞推门进去。好安宁的房子，有薰衣草的味道。小荞屏息，透过珠帘看到小蕙还在榻上浓睡，便蹑足走进画堂，只见画堂几上喝茶的杯盏尚未收了去。小荞便放下箫管，把这些收了到隔间里洗涤一新，才开始煮水等候泡茶喝。

　　做着这些的时候，只听小蕙在里间转了个身，道：“小荞，这早就醒啦，昨晚没早睡，今天也不好睡一阵。”小荞笑着说：“虽说睡得晚，睡眠质量却还好，所以一听窗前鸟语便自醒了，不想浪费光阴，就起来了。姐姐又多梦了么？我进来时看你睡得好沉，小心着不敢惊醒你，想不到你还是醒了。”

　　小蕙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笑了笑说：“近来常多梦，也不知是否上了火气的原故。如今可也想不起来梦到什么了。”说时走下榻来，到隔间盥洗去了。

　　水却开了，小荞开始冲茶。小蕙走进来时，恰好她分了四杯茶出来。小蕙便喝了两杯，然后到梳妆台前开始把一头长长的秀发梳理着。小荞也喝下两杯茶，喝时笑道：“这早上起来喝下茶感觉可真舒服呢！”小蕙这时把头发挽成了蝉鬓，她的额头本就光亮柔洁，这会更显出她两眼的精神。

　　小荞过去帮她往头发上插了一只步摇，又为她把衣服套上。小蕙今天选的衣服是一身白为内衬，外一件水蓝的纱质短袖连着围裙，中间约束为淡青，垂着玉蝶珮，此时站着由小荞由她整理衣襟，更显得典雅柔曼。“姐姐真好看，我怎么好象看到秋日里映着碧水的袅袅寒烟似的！”说时却注意到了妆台上两行书笺，便拿了起来，却是昨夜小蕙临睡前填的两阙词。小荞看着看着就静了。

　　小蕙这个时候却又去冲茶了，冲茶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小荞，见小荞看那词看得入神，便问：“想什么呢？丫头！”

　　“姐姐回想过去呢！”小荞走过来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小蕙又从隔间里取了一盘糕点来，两人就着喝茶配着点心当早餐。小蕙笑着说：“人哪能不怀旧呢？因了有怀旧情绪，才更觉出活的意义。”说时把小荞手中的诗笺夺了过来，放到一边去，“得了，不要多想了，吃吧。”小荞便取了一块糕点嚼着，边说：“我可把它背熟了，我现在总算知道姐姐的想法了。”小蕙这时却脸上一红，“姐姐也有幼稚的时候，不许笑我哈！”“怎么会呢？如此的姐姐才真实。”

　　两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着，不一会，却见义书也来了。小荞脸上泛出快乐的笑容，“哎呀呀，你可……”她到底没说下去，只是笑着捧一杯茶给义书。义书横了她一眼，却是兄长般的开玩笑的模样，“我可什么……”小荞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就不理他了。小蕙这时道：“自然而来，自然而去，随心随性，倒也不累！”她一语惊起小荞，小荞便道：“是呀，这样真好，哪天我也学义书，自然而来，自然而去，随心随性，不累也不嗔，多好！”义书只是微笑。

　　三人就在小蕙的听月阁里喝着茶渡着光阴，不时说说笑笑。义书和小荞又不时拿起小蕙的那两首词评说着，小蕙期间又奏了一段箫，其乐融融的感觉。一阵秋风掠过，寂园中的花草在秋风中簌簌，仿佛感到秋来，又仿佛听着三人的话语，不小心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