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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院落寒香索

(2009-03-20 00:00:00)
标签:

院落

庭院

石板

绸衣

石榻

石门

情感

分类: 散文随笔

深深院落寒香索

和同伴走进那条巷道的时候,看到一个属于江南特色的石门,那石门是由三条石柱架成的,石门一边是巷壁,一边横伸是那间神秘的庭院的围墙。竟都也是石砌成的。
  在我们的右手边伸进去,是一个天井,有一位梳着整洁的髻的中年妇女在那井边洒扫着。地面真是十分干净,竟也是石板块砌成的。一看到这些石板块,耳边便仿佛听到了刷子在上面擦洗的清亮的声音,那一声声的清脆,一定是十分喜悦和动人的。
  和她一起打量着这些的时候,我们就走进了那庭院,庭院不大,可是却发觉是由一道道的石门这间连着那间的,原来是庭院中还连着庭院,感觉好幽深。周遭又这般的静悄,竟似无人似的。
  喜欢这份干净,心里却又期待着要去见的那个人。
  终于走进了属于她的那间房。房却是不大的,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石头砌的。有位婆子坐在门口做着些手工活。
  她到底走出来了,一身宝蓝的绫罗绸段,下身系的却是一条黑褶裙,罩在宝蓝绸衣下,只露出膝下一截。手里拿一方同色的绢帕,脸上挂着谦卑似的笑。一头秀发却是梳成了髻,点缀着精美的头饰。我奇怪于她这发饰,不由得多看了她的发饰一会,只不知道这是怎么梳盘上去的,这样让她透出另一种别致来。
  其实我们处身的这个地方还不是她的房,只是她接待宾客的厅。一概的十分简朴的,也不见什么贵重的物什,就是我们坐的地方似乎也是一个石板砌的座,但是十分厚重质朴的感觉。
  她的婆婆也出来接待我们。竟是一位十分有韵味的贵妇。头发一律的梳成髻,只是少了她那些精美的头饰。穿的则是棕褐色底的绸衣,镶着杏银色的边,她稳稳地坐在石榻的上座,脸上含着浅笑,搭理着我们,郁圆形的脸,年轻时定是十分美的一位妇人。
  和她们一起在石榻边坐着,她越过她的婆婆和我对望了一眼。我们总是没说什么话。她的小叔子这时派人送来了好多的布匹,都堆在那门口的一处地方。大家仿佛是很尊重她的。
  我想着她从前的境况,觉得这种日子虽然有些寂寞,却总比她从前时常要为三餐忧心的好。又常常地受着姐妹们的嘲笑,她那过去了的丈夫在她的娘家那里想也被嫌得很自卑的,形容间总是透出些畏缩愁苦,越发的让她的那些娘家人看不起。就是她自己也时常因了这样羞容满面的。
  如今被安排着进了这个深深院落。虽也类似于冲喜状地嫁了个神主牌,那面容却显出了三分光彩。只一味含笑着,谦卑着。不知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然而毕竟得到了人家的尊重,这似乎于她就是很好的了。她也似乎便安于这样的日子了。每日里在自己那间幽暗的房里焚香念着经,再服侍下婆婆,跟家里的下人婆子们说说话。便把光阴渡过了。
  想起从前在乡下的时光,她是个满面桃红的女子,虽然身段不高,却因了肤色的美让她透出几分矜贵。要不是后来因了年龄长了被家人邻里催逼着随便找了个人嫁了,也不至于又总觉得郁郁抬不起头。想想到底还是这周遭评判的嘴和眼睛搅和着世俗的重压叫人难堪,又真真的她那原来的丈夫也没志气些了,竟就忍气吞声地得过且过着,畏琐着,直到一病过去了。
  刚开始她似乎对家人这样地安排把她丢入这庭院感到委屈,可时下竟又这样安然了。只那谦卑的笑容还继续着,话语总也不多的,只是听着别人家的说话,自己搅着那手帕含笑听着,点着头。
  我后来看到在她那间幽暗的房间旁边另有一间小房,供着她真正的婆婆的遗像灵位。原来这位在身边的婆婆是二房的。如今摆了正,一派安详之态。
  后来我走出那房间,深深院落刚开始的神秘迷人不见了。当我置身于庭院的天日下的时候,呼吸着那些清新的空气,看着头顶的蓝天,我突然感到十分舒畅了。我招呼着我的同伴,象一只春天里的粉蝶,快乐地穿梭在石板小巷里,一边听着刷子洗刷石板的那清脆的声音,渐渐地,在我的身后远去……
  总觉得有些记忆是可以遗传的,就象人的骨血是可以遗传的一样。也许若干年后,在你的子孙后代的头脑思维里会出现这么一些场景,你可以深深相信,那是你哪一位先人的经历,透过一代一代的记忆,被你在记忆箱里不经意地打开,成了魅惑你心灵的画。你可以说那是你的前世,也可以说,那是你心灵的沉淀,我却在这些片断记忆里,读出了那些曾有的,属于一个个女子的,一生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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