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海的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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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
海囡在海边织着一张渔网,夜幕已降临了,她必须赶在睡前把这张网补好,好让阿爹明天一早出海去谋生。
姐妹们一阵玩闹后也各自归位织网去了,大海的柔波一卷卷,轻轻地翻涌。海浪拍打着海滩,也拍打着礁石,仿如海囡心头的潮涌。
星星在天空中闪出几颗钻石般的芒,弯月一眉,映着海天浩渺。夜在潮音里,显得多么宁静。
海囡的心却不宁静。她看着海天一角的珊瑚礁,脸上时而泛起一阵甜蜜,时而又是一阵苦恼。
“你好吗?”静静地夜里,无数次穿梭,无数次心头绕过这么一句,眼光流盼间,一个身影总在眼前绕。“不想他,身影总在眼前绕,思念他,又隔着海天浩渺。”她不觉轻轻的一声叹息。
海边长大的女孩儿,从小就随父亲在风浪里过,每天的快乐,就是听着大浪的浪潮,织着捕鱼的网,和姐妹们唱下清亮纯朴的渔歌。天真的心灵,哪懂得思念是什么东西呢?
可如今,她深深地感觉到了思念的苦。尽管,思念时而也带来一波波柔柔的甜。
这个宁静的夜,她又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苦,怅怅的甜。看着大海的潮汐上那一弯月亮,它真象那珊瑚礁上的人儿,孤独地照亮了她的天空。
只听暗夜里,谁在吹着竽声?一声声都似大海传来的叹息。
“月儿呀月儿,你此刻,可也照着王子的身影?他是不是也象我一样,在海滩边,有深深地想念?”
珊瑚礁上如火的珊瑚枝,掩去了王子居住的宫殿,看不见王子真实的身影,只有茫茫海潮,映着弯月,把王子的身影化作海波中千点的银光。
“海囡姐姐,又在想王子了吧?”在她左近织网的甜丫看到了她失神的神态,便跳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蹲在她身边,嘻嘻笑着问。海囡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好在暗夜里,甜丫看不见,海囡道:“啐,又来逗趣我!”
“姐姐就是想王子了!”甜丫笑着说,“王子也真好,如果不是他送了你一对海明珠,我们渔村哪过得上这种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是啊,如果不是王子,我们又怎么能够天天打得满舱鱼,凯旋而归呢?”附近的姐妹也纷纷加入了谈话。海囡无语,只是轻轻含笑。
总看出她脸上的羞来了,一位渔姑就笑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织网吧,这月已在中天了呢!不要耽误了明天出海!”于是各渔女散去。
海囡又静静地穿梭。手中网线编过一个又一个网眼,每一个网眼都是那样的相似,每个网眼都象是一句思念的话语,每一个网眼里,也都有他的身影在月明的海上徘徊,还有他明波似的一双眼睛,始终含笑,如三月的春风,又如海面上,粼粼的柔波。
海囡把心底的甜轻轻织了进去,海囡也把心里的念柔柔地往里面编,一张千丝网,在月明下闪出雪白的模样。海面上的浪花也一卷卷,泛着诗样的潮音。
当月儿渐渐地沉西,泛白;当渔姑子们纷纷织好了网,离去的时候,海囡身边那一张网也加多了好几千个网眼,似乎也织进了大海的味道。
“姐姐,早些睡吧?”甜丫打了个哈欠,跟她打了下招呼,便退去了。海囡无法入眠,她在海边望着海天一角,思潮翻涌,神思总在清波间。只觉得竽声更清亮了,是谁在吹竽呢?象是从珊瑚礁上传来的呢!
又想起了王子送她海明珠时的情景了,王子送她海明珠是要报答她捕获他后不杀他,又放了他的恩德,如今,整个渔村因王子而受惠,渔民们不再过饥寒的日子,“王子呀王子,我要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呢?”
王子说:“海囡,我只要天天听你唱的渔歌就满足了。你唱的渔歌真好听!”
“好,那我就天天唱给你听,只要你想听,愿意天天听!”
海囡看着月明,月牙儿在天上,如王子唇边泛开的微笑。海囡脸上又泛起一抹甜甜的幸福,海囡抚了抚被海风吹乱了的鬓角,海囡把垂在背后的大麻辫拉到了胸前,海囡轻轻地唱起了渔歌……
海潮一波波地涌,竽声一声声地缭绕,海囡的声音,在海上轻轻地传送,那样清亮,那样甜美。
海囡笑了,那笑容,也如天上那一眉弯月,有着甜甜的滋味!
是谁说的?若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珊瑚礁上,有火珊瑚如荼,映红了一边的海天,朝霞升起了,它们千姿百态,照着海边一艘艘整装待发的渔船,也照着睡醒后,海囡堪比云霞的那一张脸。
海囡的心不再负累,她知道,每晚的月明,都是他在那边,把竽声一声声,伴她入眠。每晚,她手中织出来的网,每一根网线,都紧扣得这样结实。梭穿得这样好,还有什么好担虑呢,何况,一对海明珠,也在照着渔民们的未来呢。
又听得海潮一阵阵的波涌,海囡在海滩边坐着,她的脸上有如霞的光彩,她的心海,有诗性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