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前站着，看着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个人。两个人象是父子。两父子坐在坡地上，看着坡下那一辆缓缓前行的车子。
　　天风中，她听到那个小孩在说：“为什么她要自杀？而且是不止一次两次地自杀！”
　　“因为她受不了她的生活状况，还因为她的身体有病痛！”大人说。
　　“那为什么她有病，她的妹妹也有病？而且还是一样的病？”
　　“因为遗传，她们的母亲也有病，不过，她们的母亲比她们坚强，没有因此生出更大的精神上的分裂症！”
　　“那她们的母亲呢？她们病了，她为什么不来陪她们？”小孩又问。
　　“她们的母亲因为担心，忧郁，愁死了！”大人说。
　　“怎么就愁死了？”小孩一惊。
　　“因为她们的病，还因为她的不坚强，所以一忧心，就愁死了！”
　　“哦！”小孩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又问了：“为什么她要自杀呢？而且还是不止一次地自杀？”他象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因为她不坚强，她看不到光明。”大人便说。
　　“怎么会看不到光明，我们的世界，不是有太阳，有月亮，有花，有草，还有小鸟在叫呢！” 　　  “因为她只看到世界没有给她的，却没看到世界已经给了她的这些东西！”
　　小孩又沉默了。他象是在沉思。
　　过了一会，他又问：“那为什么医院不接受她？不给她减免？他们都给别人减免，怎么就不给她减免！她不是比那些人更惨吗？”
　　“也不能怪医院，他们怕担责任，她病太重，而且太没求生意志！他们怕因此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还有个医药费，设备问题。”
　　小孩似懂非懂地听着。
　　她在门前静静地听着这些对话，眼睛也盯在那只缓缓前行的车子上，那里面就载着那个气息奄奄的女人。
　　不久，两个人走过来了，是那两个热心的人。他们的脸上因为奔波有些疲。
　　他们走到她面前，向她行了一礼，便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其中一个折回来，叹了口气，“难道再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她无语，只是摇了摇头。
　　“再想想办法吧！”
　　她有些象在苦笑。
　　另一个理解地看着她，“尽了力，问心无愧就好！”
　　他们便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她深深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这么不坚强？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却看不到光明？只看到黑暗？
　　想起了一句佛语：绀目澄清四大海。
　　因为她没有明亮而看得远的眼睛，没有能装得下四个大海的胸怀，所以她只看到眼前没有光明而狭窄的那个死胡同。人与人，怎么就这么不相同！当下的天空，不是这样蓝，云朵不是这样的白吗？为什么就这样扼杀自己的生命？地震废墟下的人，还努力求着生存呢！
　　小孩继续沉思。
　　小孩继续发问。
　　大人后来带着小孩走了。
　　她看着他们离去，便也走回了自己的家。她在窗前坐下。她想着天空，想着牛，想着羊，想着花，想着草，还想着蓝天，想着白云。只是她无语，有风微微吹动她的丝发。后来，她便静静捧起一本书，喝起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