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散文随笔 |
徘徊在深宫的汉白玉廊阶上,你看着那一级级的台阶,在想着些什么呢?
所谓春花秋月,富贵荣华的背后,你只看到竹影摇曳后,寂落的凄凉。
可是,没有人懂你。去了一趟大观园回来,你的心更有一种莫明的忧伤。只是你知道,你对谁说也没用。谁也不会听得进去。何况,你也还理不清,辩不明。眼前的繁荣景,也正迷炫着你的双眼。
只是隐隐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你在宫廊中的徘徊也就更久了些。多少个夜晚,那空荡荡的宫院,只听得你一声声的叹息在回荡。
眼下还是春天么?你分明感到春寒料峭,你分明看到了黄叶败落后的颓丧。尽管东风满院地吹,你看到他一身明黄的衣裳,他一声声含笑叫你:德妃!
这一切,可是幻觉么?你这样问自己!
德妃。德妃。你时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想着这两个字。一个德字,又负重几多!多少年来,你以你的雍容,端方,淑娴,以及,颇负的才气,获得了这深宫一宫繁华,巩固着贾家的根基。可是,阅尽深宫与朝庭种种,危机感在胸。却如何向亲人寄消息呢?总有些话堵在心口,要生生地咽下去。
大观园省亲,你看到了极尽之奢华。你的表面虽是喜的,却也暗藏隐忧。毕竟,繁华谁不爱呢?看到父母兄弟们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你也高兴。何况,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才情横溢,尤其,那俊慧的宝兄弟!如一块璞玉一样!
想起宝兄弟,眼前又闪过一张芙蓉面,还有一个纤尘不染的瘦弱的身影,分明姣花软玉一般。这两个身影背后,还有那一个个芳香的字体!你的唇角掠过一丝微笑,宝兄弟的模样又在眼前现。但是,母亲的示意……
都是可爱的!你的心里沉吟。你想着赐点什么给他们吧。于是你叫来公公,你铺排着一切。你又想到那张芙蓉面,还有那个纤尘不染的身影。你想到了宝玉的身影不经觉总趋向那个瘦弱纤巧的模样,你又想着,母亲对于那张芙蓉面的喜爱眼色。那女儿的确是很端方,很娴雅,看到她,你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就因这一点,你就吩咐下去了。“宝丫头的礼物和宝玉的一样。”
派完礼物,你的心情也舒畅了些。你继续做着你的德妃,你继续为他侍奉着那对太上皇、皇太后,你也继续时而让隐忧在心中引你去宫廊里独徘徊。你不知道你的荣宁二府后来是怎样走向衰落的。你只将德才兼备在宫中挥发着。直到那一天,一杯毒酒来到你面前,你不经觉地举起喝下,然后,于深夜里,悄然卸下一身重担,莫明其妙地,就离开了这个纷浊的人世。
直到魂灵儿归天那一刻,你才敢在梦中劝你的父母:天伦呵,需要退步抽身早!可惜,一切都改不了兴衰的定律,他们终归是彻悟得晚了!大厦顷了,你的宝兄弟,也身披一袭僧衣,走在那茫茫白雪地,他哈哈大笑着:真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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