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忆虽然有些漫长,然而想着想着还是挺快乐的。复仇之路不好走,况且如今连仇家是谁都没有完全清楚。隔着影影绰绰,总算逐渐拼凑出大致轮廓。来到最为关键的这步,许倾寒与杨慕城都不容有失。此时,或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异常平静。有着淡淡的疯感,身心享受倒也无妨。
“想什么呢?”杨慕城闷闷的声音,仿佛就是在耳边呓语。许倾寒知道,他像自己这样根本没有睡着。“你我一别三年,陌生了许多。”“瞎说什么呢?莫非,你有了心上人?”这番对话,略显得牛头不搭马嘴。一时之间,许倾寒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又或者,他觉得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呢?凭什么,有问必答?
“再不睡,天要亮了。”许倾寒的回避,多少有些刻意。杨慕城笑他:“这三年多,咱们在江湖上各忙各的。总要弄出什么动静,这样子才能更加引人注目。这‘武状元’总不能横空出世吧?寂寂无名之辈,恐怕连报名都没有资格。我们只能分头行动,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唯有装作毫无联系,如此才能了解更多的全貌。在合适的时候,交换彼此收集的信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算收获颇丰。”“三天后的面圣,这是御前陈情的最佳时机。为此,我们还要做更多准备才行。”“但愿:那天以后,我就是堂堂正正的许倾寒。而不是,用自己名字顶人家身份的许倾寒!”许倾寒说着说着,忍不住握紧拳头。咯咯咯的声音,格外刺耳。
“别这样,许家那位公子不会怪你的。况且,你已经替他报仇了。”杨慕城轻轻拍了拍许倾寒的手背,他也清楚自己的安慰那么苍白无力。“明面上,仇是报了。但他们家和我家的血海深仇,还没完。远远,没完。我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样才能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安息。”“这么多人的枉死,都在掩盖那个事实。必须让陛下重审此案,以死相谏也在所不惜!”
两个风华正茂的公子,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他们睡意全无,复仇之火仿佛就在身边熊熊燃烧着。他们迫不及待见到文景帝,迫不及待告诉他:当年,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慕城,你会怪我吗?”“怪你什么?”“我糟糕至极的人生,凭什么把你拽进来?这岂止是泥潭,它简直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尸山血海,奉陪到底!”
“如今细细想来,父亲遣走许管家是一番苦心。许管家临行之前,还专门带我去买糖葫芦。谁曾想,生离竟是死别。三年前,我们活着走出了药王谷。我马不停蹄赶到边城,就是为了见到许管家。心中疑云重重,唯有他能够解惑一二。殊不知,许家祖宅变成一片废墟。问遍邻里这才知道,许家惨遭灭门。我偏不信,沿着蛛丝马迹查下去。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吧?让许家公子许还朝等着我。”

那叫一个惨啊,许还朝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私塾先生。他的手筋被挑断,刺向胸前那一剑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幸得弟子将他藏在地窖,这才又苟活多了一些日子。许还朝听说许倾寒拿着许家信物寻人,这才让弟子把许倾寒领了过去。可惜为时已晚,再厉害的丹药也只能帮助许还朝回光返照一时半刻。
“慕城,许还朝死不瞑目啊。他那双废了的手很想抓着我,最后只能徒劳地胡乱拍打。他求我用他的身份查下去,为许家报仇雪恨。他不明白,许管家忠厚老实、他自己善良真诚、许家安分守己。怎么,换来灭顶之灾?我没有告诉他,这一切或者因为我们许家。我欠他们一家老小十七条命!十七个人就这样无辜死去!午夜梦回,他们都围着我、摇着我问:为什么?为什么?”
许倾寒大口大口喘气,他背负了太多。杨慕城推了推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些年,我们都在艰难取证。就等三日,总会有一个好结果的。”“揣着父亲的陈情信,揣着许管家的血书。我不仅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还要让贼人血债血偿。不敢想象,当中涉及了多少人?又是一个多大的阴谋?”“刑部尚书陈瑞,看你还能嚣张到几何?文景帝对他早有不满,如今更会乐观其成!”
“他只是千头万绪中的一端,牵扯还会更多。我们要有万全之策,否则一击不中反遭掣肘。”杨慕城提醒道。许倾寒说道:“当今圣上,他也急需肃清朝政。我猜,他已有所警觉:朝中官员勾结江湖人士就是大患。故此,不顾众臣反对设置镇武司。”“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我们的计划很成功!”
在掌握了大量证据之后,许倾寒与杨慕城想过很多复仇方式。比如:直接抓来陈瑞,千刀万剐。就让他一个人死?所有作恶者,该死的就不会让你活。又比如:趁着月黑风高潜入皇宫,逮着文景帝讨个说法。但,这样不够光明正大、不够让贼人恶行天下皆知。文景帝会是怎样的态度?不可得知。这么多人的血海深仇,不能赌在“未知”上面。许倾寒和杨慕城成为武状元,这就有上殿面圣的绝佳机会。文武百官都在呢,相关魑魅魍魉等着现形吧!
“嗯,快到五更天了。还能再睡会儿,好累啊。”瞌睡虫找上门,许倾寒眼皮在打架。“睡。”杨慕城伸出大腿,斜斜搭在许倾寒的肚子上。“喂!”“别动,这样很舒服。”“拜托,你舒服、我不舒服。”“别吵,我睡着了!”许倾寒想着,这些年杨慕城也在四处奔走。没有他,可能还揪不出陈瑞这只老狐狸。罢了,吃点亏不算什么......

不知不觉,东方大白。齐管家早已让下人在慕云楼外候着,然后带许倾寒和杨慕城来到正厅。不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了神采飞扬的乐亲王。大半夜的折腾,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就像无事发生那样,乐亲王与许倾寒、杨慕城热情寒暄。还不忘提醒齐管家:“两位状元郎有什么需要,务必满足。”许倾寒与杨慕城不经意对视了一下,这乐亲王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乐亲王对常平公主的闹剧,只字不提。至于那“百里香”,他不说、别人更不会主动拿这个说事儿。乐亲王还告诉他俩:“昨天,我已经往宫里传信。皇帝哥哥知道你们在怡乐居,让我好好招待你们呢。”许倾寒连忙说道:“承蒙厚爱,不胜感激。我们商量了一下,不敢继续叨扰殿下了。还有一些私事,急需处理。”
“再留两天嘛,三皇叔明天也要过来。今天不得空,忙着驯服宝马呢。汗血宝马,模样俊儿是真的、脾气大更是真的!”许倾寒和杨慕城根本不想听什么马经,但乐亲王这般兴致勃勃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乐亲王还想留下他俩用午膳,杨慕城只能婉言拒绝:“殿下美意,确实心领了。”乐亲王也不愿强人所难:“进宫那天,我去接你们。”
千道谢、万告别的,许倾寒与杨慕城终于“逃离”了怡乐居。他们不要马车也不要马,所住的客栈横竖就在附近。这两人都没有留下住址,乐亲王如此神通广大还怕他找不到?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联系叶泽、江渊他们。武状元选出来之后,各方态度如何?有什么行动?进宫面圣,关键人物是文景帝。但他俩需要面对的,不只是刑部尚书陈瑞。这官与官之间,明里暗里有多少意想不到的联系?千丝万缕,盘根错节。
许倾寒先把杨慕城送回去,他自己则故意在街市逛来逛去。乐亲王真是死心不息,这一路派来几波人交替跟踪。行啊,那就耍得这群傻瓜团团转。来回绕了几圈,许倾寒闪进了在京城的暗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已易容乔装完毕。摇身一变,这位大腹便便的纨绔少爷不正是许倾寒嘛。他大摇大摆地经过那几个乐亲王手下,然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子夜时分,许倾寒依时出现在杨慕城的房内。杨慕城看了看许倾寒,说道:“好丑!”许倾寒一边笑着一边褪去所有伪装,杨慕城表示满意:“这才是我那光风霁月神清气朗的小郎君。”这也难怪,许倾寒偶尔会胡思乱想:“幸好,我这张脸还可以。不然......”不然,随时随地被杨慕城嫌弃。杨慕城不会知道,许倾寒有多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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