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林夏

    整理：慕城

    陈丽丽总是劝我：“钱是赚不玩的，别太拼命。”十八岁出道，我要二十三岁收山。这回轮到她想不明白：“不干这行，你还会什么？”她笨，有钱啥都能干。我打算回到那个小山村，与这边的一切划清界限。我可以重新开始，不怕偶尔遇见曾经的客人。下床之后，谁都不是谁的谁。一干，二净。

   最主要的是，老爸越来越老。那个后妈，实在指望不了太多。当年，我就是和老爸赌气高中毕业就跑了出来。不是读书的料，拿着高中的破文凭奔走大街小巷。最后，我停留在了灯红酒绿的地方。这不是我最后的归宿，但我还是需要在这里奋斗几年。五年，可以改变很多。我，绝不可以迷失自己。

老板很喜欢我，因为客人喜欢我。客人喜欢我，原因无非就是——知情识趣。张爱玲说过：有美的思想，则以思想悦人；有美的身体，则以身体悦人。不敢妄自菲薄，我算是两者兼之。比聪明人漂亮一点点，比美人又聪明一点点。生存之道，我不得不懂。哪怕年纪轻轻，却真的看透了人情冷暖。

相比之下，我有足够的幸运。老板死去的女儿和我长得很像，她劝我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你的父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没有人在乎，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选择离开。我的父亲，马上娶来一个只会欺上瞒下的贱人。每次电话回家，她们都管我要钱。给，赡养她们是我的人生责任。

“二十三岁就不干了，这话可是你说的。”老板记得比我清楚，她亲口答应：“到时，我要送你一份大礼。”我见过，那是一套特别珍贵的首饰。“当年，买来给我女儿的。嫁妆？是的。可惜，一次交通意外带走了她。”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还抱怨什么呢？努力赚钱，然后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是个大户，出台。”老板很有本事，有自己的夜总会、也有自己的专属旅馆。尽管她说用女孩的身体换来金钱不厚道，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既然老板替我接的工作，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个寂寞的中年男子，啤酒肚、地中海。身上还有怪怪的味道，我又不需要和钱过不去。

可笑啊，这个年龄就体力不济。我都不敢偷笑，那男子十秒钟就将我推开。有些时候，不行就是不行。勉强自己也在为难别人，这又何必？我心情特别好，可以提早收工。还没有穿好衣服，他一把拽住我：“你要去哪里？”“这事儿没法做了，不是吗？”“急啥，还可以聊聊天。”老不死的！

这都是他的缓兵之计，十分钟后有人按响门铃。他蹭蹭蹭跑去开门，我拦都拦不住。“这是我哥们。”“他来干嘛？”如果叙旧，能不能等我离开再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看着他的朋友向我慢慢走来，我有不妙预感。“我的钱，不能白给。你，还得交足功课。”我被他使劲推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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