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Pluto

文/飘雨桐

    口述：王丽

    整理：慕城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呆呆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一切就这么结束了，连同张志斌还有那个来不及出生的孩子。我想，我可以彻底离开张家了。婆婆抹着眼泪，苦口婆心的劝说：“好媳妇，是我们对不起你。”我惨笑：“没关系，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斌仔死后，你公公就借酒消愁。想不到......”

    哪有什么想不到的，我算得上仁至义尽。奈何，我与孩子没有缘分。朦朦胧胧的，我竟然睡着。梦里，我见到了满脸愁容的张志斌。“丽丽，你委屈了。”那一刻，我所有坚强分崩离析。我哭着喊着：“志斌，怎么会这样？”他的影子，倏然飞逝而去。午夜梦回之际，窗外是更为漆黑的苍穹。

    我与张志斌是大学同学，志同道合于是走到一起。打认识以来，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爱一个人，必然做出忍让与迁就。只有当对方确实过分的时候，才会努力心平气和的摆事实、讲道理。遇见张志斌，是我最大的幸运。嫁给他，也是我这辈子最无悔的选择。可惜的是，他父母却对我颇有微词。

    最大的阻力，来自他的父亲。他给张志斌物色的，是某政府官员的女儿。长得不太好看，脾气也不见得多么好。家里有财有势，连说话也比常人响亮几分。张志斌自然极力反对：“现在都什么年代？还整父母包办？我喜欢张丽，我的妻子只会是她。”闹得不可开交，我们还是坚持领取了结婚证。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新婚才三个月，张志斌因为车祸离开我们。下着大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我看不到幸福，看不到将来。失去张志斌，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张家父母更是将意外归咎于我：“若不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斌仔会死于非命吗？”我沉默，忍受着双重的折磨。

    月事姗姗来迟，我以为是劳累导致的。实在不太对劲儿，我买来验孕棒姑且试试。竟然怀孕了！我赶紧跑到医院，得到最确切的答复：“恭喜你，要当妈妈了！”这是老天的恩赐，虽然身边的朋友都劝我多加考虑：“张志斌死了，他家人又不喜欢你。你要是将孩子生下来，恐怕你要独自带大他。”

    这是我与张志斌的亲生骨肉，是属于我与他的生命联系。孩子无辜的，我坚持自己的意见。张家父母也很高兴，承诺会负责照顾。问题是，我的合同还有两个月。合同到期，我就辞职回家。专心养胎，这是我最想做的事情。我是公关部的，出外应酬无法避免。那天稍微夜归，公公对我拳打脚踢。

    他是醉了，我知道。拼命求饶，他却把我往死里踢，还狠狠的骂：“就是你这只狐狸精，害死我家斌仔！”都怪我，这么软弱。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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