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Pluto

文/飘雨桐

    多年以后，我依然会记得今天。绝对的，毫无疑问。近六十份资料，发了下去又收了回来。一分为四，顿时纸张飘飞。与撕钱无异，只是这样没这么明显——自然，也没这么不舍。几百元而已，给的心甘情愿倒罢了。压抑着内心的愤慨，即使是破坏性动作也施展得如此优美。

    是我过于严厉？换做刚毕业的那几年，他们早被整得体无完肤。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说，就是看他们会不会自觉收敛。结果？越演越烈，三分颜色开染坊。他们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尽管站起来比我还要高大。蠢笨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愿意踏踏实实地学习。

    偷印答案，还要互相包庇、推诿。所有资料相当于作废，我辛辛苦苦找来的有何意义？撕，撕得粉碎。虽然，他们是公认的没有希望的一群人。但是，我没有放弃对他们的认真管教。当别人按时下班的时候，我还在；当广播废话的时候，我还讲。我又得到了什么？阳奉阴违。

    不懂，我可以教他们。哪怕手把手，只要改就可以了。的确，他们算是现行制度下的牺牲品。但是，足足大半年时间为什么还没有改进？是不能也，还是不为也？学习成绩差就差吧，咱们要的是素质教育。狗改不了吃屎的卑劣行径，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知故犯？

    很委屈，真的。我就应该撒手不管，反正也不敢闹到天上去。只是，本着对工作的负责、本着对职业的尊重——我尽力而为了。我可以保证：他们以前、包括以后，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老师。我不求他们将来知恩图报，也不求他们将来多有贡献。做一个好人，足矣。

    《开到荼蘼》，在亦舒小说里最为欣赏。寓意是：无论有没有结局都要收场。说过了，关于两个人的事情——我再有能耐，也无法完全控制。那是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血肉。既然言传身教无济于事，那么且由他去。我不是造物主，更不是万能的。每个人，必须为自己负责。

    只是替他们难过：将来，怎么办呢？谁知道，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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