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Pluto

文/飘雨桐

   『她说。』

    这场烟雨，忒煞多情。路过此地，只想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奈何，唯有继续逗留。属于我的时间少之又少，实在担不起再三蹉跎。望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雨帘，竟然不知不觉地出了神。隐约听闻，萧大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凯旋归来，定然春风得意马蹄疾。与我何干？他和我指腹为婚，却可笑的素未谋面。

   “小姐，夫人催你赶紧回家。”我懒得理会，伸手接来几滴冰冷的水珠。“三天，三天之后。”不会出现任何奇迹，一切希冀统统付诸东流。未到最后时刻，我不会情愿放弃的。遣走紫嫣丫头，独自走过青石大街。不堪风吹雨打的梧桐叶儿，于脚边身旁漂亮地打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所有这些，说的可是我？

    酒馆的名字，何其独特？醉生梦死。那是什么滋味？老板趴着不动，恐怕醉得不省人事。春寒，容易着凉。我东张西望，看到柜台搭着一件衣服。聊胜于无，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刚刚迈出门槛，我听见清朗的声音：“既然来到，何不小酌几杯？”蓦然回首，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明眸。俊俏容颜，干净而温醇。

   『他说。』

    向来习惯封闭自己，经营这间酒馆只为了维持生计。无法释怀的刻骨铭心、不能忘却的海誓山盟，在爱与被爱中消磨殆尽。缘起缘灭，死后何曾在手中？醉生梦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儿。夏烟如，我的未婚妻。我得感激上天，让我们在最美丽的时刻遇见。自古红颜皆薄命，她被疾驰而来的马车撞倒在地。

    陌上绿草萋萋，没有谁缓缓而归。待到惊蛰日，还来就桃花。人面何处？且笑春风。你又是谁？竟然不请自来。那件衣裳，给不了我要的温暖。心是冷的，再多关怀依旧无济于事。今晚，我只想喝酒。独酌略嫌苦闷，对饮岂不快哉？眼前的绝色女子，与我一般的魂不守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爱情无关相濡以沫，直至教人相忘江湖。于时间的灰烬里，烟消云散了谁的记忆？我们想着各自的心事，白玉杯里的酒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最后，她似在自言自语：“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喝了‘醉生梦死’，并非让你遗忘。而是，助你想起最美好的回忆。”

   『我说。』

    她与他，相逢不是太早而是太迟。末世苍凉，眉梢眼角唇边指尖心头。无处不在，不是相思胜似闲愁。跋涉千里，只为途中的萍水邂逅吗？擦肩而过如是也，结局无非为各自迟暮。三生石上，铭刻着情深缘浅的宿命。还欠一个温暖的怀抱，或等来世加倍偿还。烟雨三月，遇见你、遇见另一个自己。此生，无憾。

遇见你，遇见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