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Pluto

文/飘雨桐

    口 述：小宸

    整 理：慕城

    去年夏天，我认识了许绍鸿。他是我的老乡，同是天涯沦落人。许绍鸿比我早来几年，所以在这经济特区认识的人比我多得多。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他对我有着特殊的好感，按照安妮的话来说就是“他要追你”。刚刚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的我不作他想。可以在这里站稳了脚，就是最大愿望。

    必须承认，我欠许绍鸿不少人情。他很大方地表示：“客气啥？我们是老乡。不帮你，我还能帮谁？”他的老乡，岂止我一个？既然他没有挑明，我更不方便点破。安妮极其鄙视我，她很不客气地说：“你在扮猪吃老虎。”有什么关系？你情我愿的，我可没有强迫许绍鸿的意思。甚至，还免费充当红娘呢。

    我的同事张丽娜，十分羡慕我有许绍鸿这个老乡。她告诉我：“这样的男人，当老公一定不错。”一脸花痴的样子，简直不堪目睹。姑且试试，成固然好、不成也没有损失。张丽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我忙着年底加班赶工。心里乐滋滋的：“总算为许绍鸿、张丽娜做了一件好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始料不及，接到许绍鸿气急败坏的电话：“小宸，你想干嘛？我约的人是你，怎么来的是张丽娜？你可以拒绝我，但不可以玩弄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许绍鸿骂完之后直接关机。可想而知，当时的我有多么尴尬。因为这样，张丽娜差点和我绝交。他俩看不上眼，关我屁事？该死的，为什么都找我发脾气？

    这件事，安妮当做笑话来听。她口无遮拦：“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我没有宏大的志向，“衣锦还乡”过于异想天开。每个月有点余粮，还能够寄钱回家——我就这点出息，要做到还真的不容易。这次春运已经开始，可惜买不到回家的火车票。我想爸爸妈妈，我才不要在这里过年！许绍鸿，他能帮我吗？

    许绍鸿果然豪爽：“我大哥回家过年，可以顺道送咱们一程。”男人喜欢称兄道弟，套起近乎来也顺理成章。我说：“好啊。”许绍鸿一定不要我的钱，还会买些什么年货让我带回去。半年来，我对他的了解也算比较透彻。虽然挨挨挤挤地坐在车厢后排，但是想到几十个小时之后就能到家——忍耐是必须的。

    到达小镇车站，已是半夜两点。北风那个吹，第一班汽车要等到早上九点。挥手告别许绍鸿的“大哥”，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许绍鸿建议：“还是到小旅馆住下来吧，否则大家要变成冰棍了。”他想送我上车，然后再赶往另一个车站。所谓的老乡，还是隔得很远很远的。想想，也对。于是，在车站附近开了房。

    哦，不是开房。只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御寒、等天亮。我没敢睡觉，旁边有个男人呢。这时，许绍鸿和我开始算钱：年货多少钱，搭车多少钱……哪有这么夸张？他干嘛不去抢？我将身上所有现金拿出来，说：“都给你了，就这些。”他说不够，顺势将我拉到自己的怀里。他说：“陪我的话，就一笔勾销。”

    我急中生智：“好嘛，你先去洗洗脸。瞧，脏死了。”许绍鸿笑嘻嘻地走向洗手间，我抓起桌上的现金、扛起地上的行李像兔子似的冲了出去。躲在路旁的干草丛里，吓得不敢动弹。看到许绍鸿朝车站狂奔而去，我才赶紧溜出来。我知道，镇上第三个车站在哪里。这个车站决不能呆了，许绍鸿在守株待兔呢。

    人在囧途，实在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