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电梯的时候,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玻璃,那里面照出我的脸。然后我发现,我正在变老。
我从小就显老相,念小学被当成留级生,念中学被当成大学生,20多岁刚开始工作了,人家叫我“大姐”。
我妈安慰我说:个子高的姑娘,就是这样的,等到你30岁了,你就比别人显得年轻了。
于是我一直期待着等到我30岁以后,可以装成一头嫩蒜。
结果并没有,到了我30岁的时候,就是30岁女人的样子,倒是不老相了,可是也没有显得比别人年轻些。
前一阵子,看到萧蔷的一张照片,双颊鼓起来,很饱满,看上去显得年轻了十岁。她睁大眼睛,看着镜头,努力做出稚嫩青春的样子。看着这张照片,其实是有感触的——我等姿色寻常的女子,老了也就老了,越是美貌过人的女人,面对岁月的痕迹,也许就更恐惧。因为,获得多,失去的时候就更多。
同样老得飞快的,还有陈德容,陈德容在演《梅花烙》里的芊芊时,穿着白色衣服,站在雪地里,孤单寂寞,楚楚可怜,乌黑的一双大眼睛滚出泪水时,真的会让人心疼。最近再在电视上看到她,整个脸已经垮掉了,大眼睛没有了神采,腮边法令纹深深,下颌骨瘦得突出来,美貌去亦。最无聊的是采访她的女记者还娇笑着问:你一直保持这样年轻美丽的状态,有没有什么秘笈呢?
虽然人都会老,但是,她实在老得太快了。
小姨原来有一个好朋友叫做陆梅,在我小时候,小姨经常带她来我家玩,我叫她“嬢嬢”,是贵州人对于比姐姐大,比阿姨小的女性的称谓。陆梅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的美并不招摇,但是非常耐看,皮肤白皙,乌黑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扎成马尾,额头光洁饱满。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人也有点笨,经常被小姨嘲笑。她也从来不生气,点了一支烟,跟着大家嘿嘿的笑。
现在想起来,她长得很像许晴,那种丰满圆润,充满女人味道的美。
那时候,陆梅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翡翠手镯,我喜欢呆在她旁边,摸摸那只镯子,然后抬头看着她。心里觉得真羡慕:我要是也可以那么好看,该有多好?
算起来,那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了。
最后一次见到陆梅,是两三年以前,贵阳大十字附近,我买了新手机,正在边走边琢磨。手臂突然被人拉住,我当时还以为来了抢手机的,吓一大跳。抬头看时却是陆梅,这下更吓了一跳,她变得很老,几乎已经是一个老太太了。头发还是束在脑后,皮肤也依然白皙,可是,鬓边生出白发,额头上也布满了皱纹。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她:。。。。嬢嬢。。。。。
她问我:你小姨呢?
我说:去外地了,深圳。
她管我要了小姨的电话号码,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来笔,写下。我注意到她的背包很旧,衣服袖子也磨出了毛边。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是太好。还来不及多聊,陆梅就急匆匆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的悲凉之意突然而生。
那是一种推己及人的悲凉,虽然,每个人都在变老。
就连自己擦的护肤霜,也慢慢从保湿滋润的,换成了抗皱紧致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对于女人来说,青春如同男人的爱,该在的时候,它一直不离不弃,始终在身边;该走的时候,用尽全力撕心裂肺也唤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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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写完这样一篇日记,会有同情心爆发的童鞋们前来关怀,或者以为我正在为了变老的事耿耿于怀,因此在这里先说一下,纯粹有感而发,信手写的,没别的问题。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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