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即所得
(2009-12-27 13: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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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似水流年 |
昨天傍晚,坐上大巴车,从贵阳城南,一直到贵阳城北去。那时,天色近黄昏,车上满满都是人,窗外街景由远及近,又由近渐远。看着这座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城市,竟然在这样的暮色里,第一次生出了陌生的感觉。
南明河对面的一座楼盘里,无数细小的明黄色灯泡挂在门口的树木上,一个年轻的保安在树下站得笔直,一动不动。贵阳的夜晚寒冷潮湿,他一定会觉得冷的,要是他的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觉得心疼。大巴车开到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灯。我抬头看见路边的电线上,站着很多鸽子――不是白鸽,是青灰色的那一种,它们整齐的站成一排。有两只鸽子中间剩着一个空隙,于是就飞来另外一只,站在这个空隙里。两边的鸽子见到后来这一只,竟然不约而同的伸了嘴巴去啄它,不是亲密的啄,是敌意的,用力的。而后来的这一只,也像理亏一样不还击,低着头任由它们欺凌。又不能伸了翅膀抱着脑袋躲闪,只好用缩头、略微侧偏的方式来避免受到大的伤害。
我看了很不忿,但是大巴开走了,我也帮不了它。
一对年老的夫妇,要下车了,他们分别坐在大巴车的车厢两侧,中间被站立着的人群阻挡住视线。老太太略紧张的站起来,喊:喂!这站要下了啊!然后她站起来,紧拉着扶手,朝老头那边又惶惶的喊一声:要下了啊!
那种惊慌,仿佛是在战乱的年代里,两人一旦走散,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一样。老头终于也站起来,老太太抢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臂,这才一起晃悠到门边去,隐没在人肩后。
少年夫妻老来伴,一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剩下的真的就只有你和我了。
经过电厂附近,路边的树林很茂密,可是树叶表面落了很厚的一层灰,那是电厂的粉尘污染。从我小时候起,只要经过这个地方,就能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不知道那些叶子怎么进行光合作用的,很可怜,很绝望。电厂旁边就是南明河,河水流到这里,还算是清澈的,只是在这个季节,水位降低了很多,河床上露出很多大圆石头,白天偶尔有人会在岸边钓鱼,可是傍晚,就只能看见河面上映照出来的一些灯光。
再往前,霓虹灯开始多起来,有交警还没有下班,在路中间指挥车辆。棉大衣外面穿着反光背心,看起来笨笨的,手臂都抬不起来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我今年还没有去交驾照的体检表,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处罚。
花果园立交桥,一直到它建成很多年以后,我自己会开车了。我才搞清楚它的方向,以及每个路口都通向哪里,此前我都很模糊:为什么一下子就可以从花香村跑到火车站去了?为什么?我总觉得它有点穿越。
大巴从桥下开过,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坐的航班起飞之前,托运行李的时候。地勤姑娘面无表情的例行询问:里面有没有易碎物品?
我认真回答:有。
她一下子抬头看着我。我答:饼干。
她突然笑起来,灿烂而愉快,真是好看。
古龙说过:笑得很甜的女孩子,运气总不会太差。
所以啊,姑娘们,多笑一笑吧。
终于到了黔灵公园站,终点,这时候街边华灯已初上。黔灵山巨大的山体在夜空中显得黝黑巍峨,我从小在它的脚下长大,在山上疯跑,在树林里探险。对于我来说,它永远是亲切的,熟悉的,就象家人一样。它对我始终不离不弃。
哪怕,哪怕我现在已经搬家到城市的另外一个方向,离它越来越远了――甚至今后还有可能会离开贵阳。但是我是始终受它庇佑的,我知道。
电话响起来,乌鸦同学在里面问:为什么还不来,到哪里了?
我微笑的回答她:快了,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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