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夏小嫣的花事

 

去年进京，见到了阿蒙、狗狗、醉鱼、开子、老饼等一众客栈ID。连同之前见过的广州小腰两口子、福州老鳄、成都青衫、上海盐光、合肥蝙蝠等等，实在蔚为可观了。

后来跟小嫣姐通电话的时候我们就互相显摆自己见过哪些人。她在电话那头惊叹：你才在客栈混多久啊，见到的栈客比我多出好几个呢。一边惊叹一边就数给我听她见过哪几个：阿蒙、狗狗、你……

寒一个。知道这姑娘小时候跟头摔多了脑子不好使，可没成想呆成这样。互相勾搭时发发照片眉来眼去是有的。千方百计挑了自己最风骚最得意的照片欺骗对方，这种事情我们彼此干过不少。可事实上，除了梦里，我们何曾见过？

不过我没好意思使劲儿批评她，因为我自己也常常以为与她见过。不是宝哥哥“这妹妹仿佛哪里见过”的柔情款款，只是觉得在客栈里，任何人我没见过都很正常，没见过夏小嫣却任是如何都没有道理。怎么可能呢。常常弄得自己都糊涂了。

想起她最初写给我的邮件，说看我的文字，觉出歇斯底里的意味。那时我常常收到一些陌生网友的信，并不特别在意，现在也忘了自己有没有回信。只是后来有一天闲得无聊，想起这个叫夏小嫣的女人，邮件中说常在客栈鬼混，便跑去搜了她的文字来看。后来的事便是，她的文字把我勾留在客栈，换件马甲住了下来。

这个糊涂蛋，过了很一段日子才认出我来。从此俩人算正式勾搭上了。然而也只是偶尔电话，偶尔线上说些文字是非或生活得失。都是懒散的人，常常会很久都忘了联系。

不是没有约会过的。这几年东奔西走，路过贵州也有好几次，有一次甚至很冲动的中途下车，待到鸣笛却还是转了回头；她来广州，我偏又总是不在——到后来，我们俩都不再强求，只在电话或网络中互相YY，假想一段相见欢出来。如何互吃豆腐，如何共谋一醉，如何彻夜长谈P来P去，如何让她为我做一顿美食而我唠叨自己路过的风景遇到的人……假想得多了，竟然常常就忘记我们并没有见过的事实。

客栈里好几个老混子跟我见面时听到这个残酷的事实，都大跌眼镜。是啊，八戒怎么能没见过观音姐姐呢？老混子们的疑惑是有道理的。我进客栈，全拜小嫣姐所赐；客栈人不爱搭理我这号无名小卒，又拜小嫣姐广为宣传替我擦粉……

在北京的时候住在阿蒙家，不出门的时候就跟她逗弄我们那一双小儿女。女儿芊芊，骄纵任性的狐媚子，常常斜了一双媚眼懒洋洋瞥人。阿蒙就心痒痒的骂：这小骚蹄子，活脱脱是个夏小嫣。

可不是么。虽然没见过，可在我的想像里，小嫣那家伙，就那德性了。

后来她要出书了。那些散落在网络上的狐媚文字，终于要整理出来蛊惑更多良民了。找了客栈里一帮人给她写序。八戒自然在劫难逃。那时候我还在北京，为了这个艰巨的任务跟阿蒙两个人对着电脑发呆。

上周终于收到她寄来的书。虚荣心爆棚的发现一大堆客栈人的序言里，只有俺的废话摆在最前面单列了出来。俺美滋滋的把那些原来在网上看过的文字再读一遍，然后就翻来掉去的看扉页上她潇洒漂亮的手写赠言。长长的一段话——当然，这段话属于俺们俩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公之于众的——最后头，她说：

亲爱的八戒：愿你快乐，愿我们都有人娶。

突然心酸。一春花事常如醉啊。花事易了，这一愿，如何得了。

小嫣姐，让我们喝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