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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故事
(2006-09-05 10:24:09)| 分类： 当时年少 |
大约是在一个初夏的黄昏，有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兰色咔叽布的工作服，骑着他死磨硬泡借来的、他姐姐的自行车，快活的穿越在路上，自行车上那个彩色的凤凰，在树荫下的碎阳光里振翅欲飞。
他要去他的哥们家，在那里，他会跟一群同样年轻的哥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他们可以喝酒、可以打扑克、还可以谈论女孩子。这一群单身汉，每个星期六，都会有这么一次聚会。
今天去的哥们家，在贯城河边的一个小小院落里，周围是矮矮的土墙，墙头上长了野草，墙角里张着青苔。左右两边都是格局差不多的房屋，屋子后面，就是清澈的，浅浅的河水。常常有女孩子在河边的石头上蹲着洗衣服，她们挽着袖子和裤管，雪白的皮肤在水里荡漾，这帮单身汉们就有点害羞的笑，却又故意把凳子搬到离河边不远的柳树下面去坐着。拿腔拿势的喝酒聊天。
就在他们隔壁的院子里，有个姑娘正仔细的在父亲的衬衣领口上擦着肥皂，然后用刷子，认真的刷着领子上的汗渍，等会搓洗完了，她就要端着木盆子，到河边去用清水漂一遍。这个姑娘名字里面有个兰花的“兰”字，家里有兄弟姐妹八个，她排行第四。上面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所以为全家人洗涤衣服的责任，就依次序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时把挡在额前的刘海捋到耳朵后面去，两根油松的大辫子，从她的耳后，一直快要拖到地上。初夏的太阳，初初晒在身上，是暖暖的，象洗脚时的温水，晒的时间长了，那温水就象底下生了一堆火，烘烘的热起来，她的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站了起来，头有点晕，她知道这是因为突然站立起来，脑供血不足的原因——她去年从医学院毕业，现在是一个年轻的实习外科医生。
隔壁的单身汉们正在喝酒，酒是包谷烧，很辣，一直呛到心里面，作为主人的年轻人姓李，有两个哨牙，耳朵又有点尖尖的，看起来象只毛皮光滑的黄兔子。他对最后赶来的那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说：“小耀，你知道么？隔壁有个姑娘很不错呢！”小耀的眼睛正望着河边那些洗衣服的女孩子，一时转不过神来，就呆呆的点了点头。兔子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小声的说：“你来，我带你看！”说着拉了他的袖子，在矮墙边放了凳子，自己站了上去，伸头看了看，又兴奋的跳下来，小声说：“她在呢！她在呢！”小耀的眼睛亮起来，他也很快的站到了凳子上——那个名字里有“兰”字的女孩子，正抬着木盆，准备到河边去。她身上穿的是黄绿色的军装，这在那个年代非常时髦，她听见了墙头的动静，抬头看了看。正好和小耀的眼睛望在了一起。小耀有些紧张，就尴尬的笑了笑，还招了招手。姑娘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整个晚上，小耀的眼前，都晃悠着那个姑娘的漂亮单眼皮，他喜欢上她了。他的失魂落魄看在兔子眼里，兔子不高兴了。因为兔子本人一直想吃窝边草。
————这是我亲爱的爸爸跟妈妈见到的第一面。
后来，爸爸空前殷勤的往兔子伯伯家跑，并且主动到隔壁的妈妈家去搭讪、聊天、帮忙修屋顶、抬煤块和洗衣服。外公外婆渐渐默许了爸爸的行为，因为他们的女儿——我的妈妈，也喜欢上爸爸了。
兔子伯伯对这件事情一直很生气，他总觉得妈妈应该是他的，妈妈的态度是：“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因为我不喜欢他的牙齿。”后来兔子伯伯找了个婶婶，跟他的样子很象。我是说牙齿。然后生出来的两个孩子——比我年纪小，很漂亮，但是多多少少也都有点象兔子，我对于这一点很是庆幸。
妈妈常常提起这一段故事，言语中很是得意，但是爸爸总是不屑的说：“明明是你趴在墙头上偷看我，现在又来编故事！”妈妈就会生气的站起来：“什么什么？你年轻的时那么难看，我会偷看你？”然后爸爸再虚弱的消极抵抗一下，整个事件才会结束。
一生的幸福，原来就这么简单。
他要去他的哥们家，在那里，他会跟一群同样年轻的哥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他们可以喝酒、可以打扑克、还可以谈论女孩子。这一群单身汉，每个星期六，都会有这么一次聚会。
今天去的哥们家，在贯城河边的一个小小院落里，周围是矮矮的土墙，墙头上长了野草，墙角里张着青苔。左右两边都是格局差不多的房屋，屋子后面，就是清澈的，浅浅的河水。常常有女孩子在河边的石头上蹲着洗衣服，她们挽着袖子和裤管，雪白的皮肤在水里荡漾，这帮单身汉们就有点害羞的笑，却又故意把凳子搬到离河边不远的柳树下面去坐着。拿腔拿势的喝酒聊天。
就在他们隔壁的院子里，有个姑娘正仔细的在父亲的衬衣领口上擦着肥皂，然后用刷子，认真的刷着领子上的汗渍，等会搓洗完了，她就要端着木盆子，到河边去用清水漂一遍。这个姑娘名字里面有个兰花的“兰”字，家里有兄弟姐妹八个，她排行第四。上面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所以为全家人洗涤衣服的责任，就依次序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时把挡在额前的刘海捋到耳朵后面去，两根油松的大辫子，从她的耳后，一直快要拖到地上。初夏的太阳，初初晒在身上，是暖暖的，象洗脚时的温水，晒的时间长了，那温水就象底下生了一堆火，烘烘的热起来，她的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站了起来，头有点晕，她知道这是因为突然站立起来，脑供血不足的原因——她去年从医学院毕业，现在是一个年轻的实习外科医生。
隔壁的单身汉们正在喝酒，酒是包谷烧，很辣，一直呛到心里面，作为主人的年轻人姓李，有两个哨牙，耳朵又有点尖尖的，看起来象只毛皮光滑的黄兔子。他对最后赶来的那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说：“小耀，你知道么？隔壁有个姑娘很不错呢！”小耀的眼睛正望着河边那些洗衣服的女孩子，一时转不过神来，就呆呆的点了点头。兔子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小声的说：“你来，我带你看！”说着拉了他的袖子，在矮墙边放了凳子，自己站了上去，伸头看了看，又兴奋的跳下来，小声说：“她在呢！她在呢！”小耀的眼睛亮起来，他也很快的站到了凳子上——那个名字里有“兰”字的女孩子，正抬着木盆，准备到河边去。她身上穿的是黄绿色的军装，这在那个年代非常时髦，她听见了墙头的动静，抬头看了看。正好和小耀的眼睛望在了一起。小耀有些紧张，就尴尬的笑了笑，还招了招手。姑娘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整个晚上，小耀的眼前，都晃悠着那个姑娘的漂亮单眼皮，他喜欢上她了。他的失魂落魄看在兔子眼里，兔子不高兴了。因为兔子本人一直想吃窝边草。
————这是我亲爱的爸爸跟妈妈见到的第一面。
后来，爸爸空前殷勤的往兔子伯伯家跑，并且主动到隔壁的妈妈家去搭讪、聊天、帮忙修屋顶、抬煤块和洗衣服。外公外婆渐渐默许了爸爸的行为，因为他们的女儿——我的妈妈，也喜欢上爸爸了。
兔子伯伯对这件事情一直很生气，他总觉得妈妈应该是他的，妈妈的态度是：“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因为我不喜欢他的牙齿。”后来兔子伯伯找了个婶婶，跟他的样子很象。我是说牙齿。然后生出来的两个孩子——比我年纪小，很漂亮，但是多多少少也都有点象兔子，我对于这一点很是庆幸。
妈妈常常提起这一段故事，言语中很是得意，但是爸爸总是不屑的说：“明明是你趴在墙头上偷看我，现在又来编故事！”妈妈就会生气的站起来：“什么什么？你年轻的时那么难看，我会偷看你？”然后爸爸再虚弱的消极抵抗一下，整个事件才会结束。
一生的幸福，原来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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