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此处非花

(2006-08-30 10:45:46)
分类: 有关生死
我用力的撑起身体,伸直了脖子向楼下望去,轮椅被我压得吱吱做响。过了一夜,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灰尘,我把手肘放在上面,袖子上立刻擦起了一条灰尘的白线。
  
  她出来了,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紧身的粉色衬衣,黑色的短裙。衬衣的开口很低,我能看见她的胸前一片雪白,让人觉得头晕。一直看着她走到街道拐角,我才慢慢的滑回轮椅,两个掌心互相揉搓着硌得生疼的手肘。
  
  她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搬来的,就住我的对面——窗户紧挨着窗户。那套房子在她来之前住着一家四口:两个恶毒的小孩子会常常把他们的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我转着轮椅走来走去,然后怪怪的叫着:“无腿先生!”。我曾经那么痛恨这样近距离的、几乎没有隐私的房屋结构,让照顾我的陈妈去叫泥水匠来把窗户封死。还好是因为工钱没有谈拢的原因,最后我的计划搁浅了。不然我怎么能在那个大雨如注的夜晚,见识到她惊人的美丽?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掖了掖腿上盖着的毛巾——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所老式结构的屋子里总是洋溢着阴森潮湿的气味,会时常让我觉得冷。我越来越喜欢坐在那扇跟她靠得很近的窗户前,一直望着她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她米色的床单,咖啡色的枕头和枕边的书。还有床边总放着的鲜花——有时候是非洲菊、有时候是天堂鸟、有时候就是最简单的百合。我对她如此着迷,我甚至能背出来每天她回家以后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几点起床,有几件内衣,还有••••••她的身体。
  
  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个黄昏,正下着很大的雨,我的膝盖因为这场雨带来的天气变化,疼得锥心刺骨,陈妈走了以后,我歇斯底里的用牙齿咬着嘴唇,汗水一滴滴从我的额头上跳下来。忽然,她的窗户亮了,我当时不知道她已经搬来好几天了,只是觉得那边屋子里的灯光再也不是我痛恨的那种日光灯管的惨白,而是变成了温暖的、橘红的颜色。因为这灯光,我转过头去看着她的窗户——她当时就站在窗户前面,背对着我,挽着自己的头发。透过薄薄的窗纱,我看见——她是完全赤裸的。
  
  在那一秒钟,我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涌到了脑子里,眼前一片金星乱飞。十年前我的双腿被汽车压在汽车底下的那一霎那,也是这样的感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从迷乱中惊醒,她的窗帘已经拉好了,看不见一丝微光。我软在轮椅上,看着她的窗户,一直到天亮。
  
  从那天起,我忽然觉得活着是很有意义的:我可以躲在窗帘后面看着她的一切。有那么一次,她刚刚洗了澡出来,象初生婴儿一样美丽的身体明明白白的放在床上,我忽然就感觉到了自己胯间的变化,出了车祸以后,这样的变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几乎以为自己不再是个男人。这变化让我欣喜若狂。我用手掌轻握着它,它的茁壮让我吃惊。
  
  我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回想关于她的任何碎片,我爱上她了。
  
  下午六点,我知道她要回来了。我费力的换了干净的衬衣——我相信总会有一天,她会注意到我,昨天没有,那么有可能就在今天。
  转着轮椅到窗前,我定定的看着街角。
  
  她回来了,但是不只一个人。
  
  那个男人,亲密的笑在她的耳边,手里拿的是最最庸俗的玫瑰花——即便是白色的玫瑰,也是不可以原谅的。而她——居然也跟这个男人笑在一起,脸上浮出洗了澡后才会出现的红晕。
  
  我的心脏被狠狠的抓了一下,就象小时侯被养的那只猫抓伤,它的爪子锋利又肮脏,一直刺到我的肉里。
  
  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道,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窗帘拉开了,以前我都是躲在窗帘后面看她,现在我忽然不愿意这样做了,我要让自己完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们进了房间!他们进了卧室!
  
  这是第三次,我的血液涌到脑子里,看着花瓶里的非洲菊被换成白色的玫瑰,我无法呼吸。
  
  她的身体比玫瑰更白皙,他伏在她的身体上,丑陋的手指滑过她的头发、面庞、脖子、乳房。
  “那是我的!”我的愤怒到了极点。我不愿意再看下去,但是两腿间的灼热又让我欲罢不能。
  我盯着他们的所有动作,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只得听见轮椅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的腿缠在他的腰间,随着他的起伏,她的脸一直后仰并且左右摇动,牙齿咬着嘴唇,又不时在喃喃的说着什么。我听不见,但是我知道她是在呻吟。这个荡妇,我所痛恨的荡妇。
  
  天亮的时候,陈妈叫醒了我,我躺回床上,内裤一滩滩干结了的白色污迹。指甲划上去沙沙做响。
  
  我躺了一天,又以为自己死了。
  
  我叫陈妈再去找泥水匠来,等她找来了人我又象发疯一样叫他们都滚出去。陈妈摇着头,我知道她对我早已经不耐烦了。我本来也就不在乎。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依旧每天晚上在窗前看着她,有时候是她自己,有时候还有那个男人。我越来越鄙视她了——她的花瓶里开始长期插着恶俗的玫瑰。
  
  ————————————————————
  
  初冬的夜里很冷,我坐在火炉边打盹,外面又下雨了。突然,我听到了椅子翻倒的声音,来自她的窗户。我慢慢转着轮椅过去,她趴在床沿上,挣扎着,右手捂着左胸,全身都在痉挛,脸上也似乎扭曲了。她的左手伸向房间的另外一边,我知道,那边放着很多的药瓶子——我知道她有病,因为常常见她吃很多的药。但是不知道是心脏病,她的症状看起来很象——我以前是个心脏外科的医生。我知道她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需要帮助。
  
  我的手边就有电话,三个数字就可以救她的命。我拿起话筒,目光却转到了她身边的玫瑰上,“那么恶俗又淫荡的女人"  
  “我以后还要长期的看着她在我的眼前跟那个男人做爱么?”
  
  想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肉体,我的身体僵硬了,我轻轻的放下了电话。
  
  她渐渐软了下去,但是又有什么要紧呢?过几个小时,她的身体还会硬起来的。呵呵~
  
  我看着她的窗户,心里很安宁。因为我知道,她现在彻底是我的了。至少这个晚上是的。我可以整夜的看着她,安静的睡在那里——就她自己。
  
  

后记:这篇文章写于2003年,那时候很想尝试写一些怪异离奇的东西.写这篇的时候,心里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故事,不过很模糊,是片段点滴.
写完了发在新浪的论坛,结果马上就有人说是模仿希区科克的<后窗>,看到留言后自己释然了,原来真的是看到过这个故事的.故事写得并不好,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因此出书的时候就没有选进去.贴到这里,算是一种收集.
文章的名字,意思是这样的,一开始似乎是个美好的,单相思的故事,可是后来却是个阴暗的\寒冷的结局.所以,此处并非开着绚烂美丽的花.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前一篇:我的神经老爸
后一篇:小嫣考古记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