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是危险的             

                      ——徐则臣的北京

□    郑小驴

则臣又出新书了，这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至少可以这样说，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他身上都可能实现。这就是则臣的可怕之处，就像一个打算起义的人，手中突然拥有了一件锐利的武器，那么其开路也必将是大刀阔斧式的。而在我看来，他在三四年前的某些小说上，他已经成功地做到这一点了。接下来的任务是攻城拔寨还是发出口号呢？我们拭目以待。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这条道路上，他将比很多人走得更长更久，无可置疑，这几乎是肯定的。最少从他的语气上便可尝鼎一脔。

从他早期的“超现实主义”题材到“跑步去中关村”系列，我认为则臣从写作上完成了一个惊奇的蜕变。读他写北漂系列的那些小说，总是感觉到一股股喧嚣气息迎面而来，是那么的绝望与卑微，就如人迷失于北京的地铁入口。真的，就是这种感觉。可地铁过后，总有归与平静的时刻。而掩上《天上人间》，则臣的文字带给我的，正是这种心如止水的效果：一种喧嚣过后热闹收场的平静。北京的繁华与失意，喧哗与骚动，平凡与卑微，终究要在他笔下的人物身上一一滤过。他用扎实的笔调与天才般的叙述将发生于北京这座皇城的一个个卑微的造伪证的人、盗版光盘贩卖者等三教九流的人物系统地融入笔下，形成了徐则臣式的小说特色。这注定是五彩缤纷的“灰暗”，因为北京的繁华与喧嚣，一切皆与这群卑微的“牛皮癣”无关。北京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从始至终，都作为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艰难地生存与这座北方城市的缝隙中。

则臣之所以敏锐，是他始终以热忱的笔调，用窥视的眼光将一群群生活于最底层人的内心世界透射了出来。他不是单单地写人记事，更不是为了讲述一个故事，倾诉一种苦难。或许这种悲悯的现状其本身就不是单纯地靠控诉所能起到效果的。他的聪明在于站在普通人的立场、采用平视的眼光，用真实的情感细致地剖析着“北漂”这群弱势群体的喜怒哀乐。他的成功或许离他对日常生活细微的观察以及自身与生俱来的敏锐洞察力分不开的。《跑步穿过中关村》发表后，有人问他是不是专门采访过或者和制假证者一起生活过，则臣的回答让所有人诧异不已，他说从未接触过这行，全凭想象和虚构。想象得这么真实，不佩服这小子都不行。

如今，这部新作《天上人间》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即将上市。这是一部值得让所有“京漂一族”去认真品读的小说，也是一部值得所有热爱文学或者喜欢阅读的人去读一读的小说。我相信，作为70后目前名气如日中天的则臣来说，这部小说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他目前的最高水准。而且不得不提的是，某一段时期的小说，的确属于这位来自江苏的青年作家。作为小弟，他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榜样，他的认真与执著，勤奋与低调都值得我们认真学习。

前几天和他聊天时，提到李修文的散文《鲜花与囚笼》里所说的话：

每个人都有命定的障碍和苦楚必须去穿越，就像那些为了“灵魂”与“命运”而写作的人，面对灵魂与命运当然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在此之前，你却必须首先克服你根本不敢深入下去的怯懦。

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说，隐喻是危险的。可它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着。作为一个拥有强大内心的真作家，这些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而在我看来，则臣便是其中之一。

——完——

 此文应中国戏剧出版社编辑臧老师的邀请而写，无别的意思。仓促而就，勿见怪。